她愣了,面露惊讶,我笑笑,彻底转身。
街道上没什么人了,可能是我醉得太明显,几辆计程车都呼啸而过,逼我说了两句四川骂。跟老子有仇啊,老子的钱不是钱啊?索性一屁股坐在路边,我还就不信,今天老子就客死异乡!我的人生难道就这么一直悲惨下去?老天爷给我一条命就是为了玩我的吗?胃里翻江倒海,脑袋里大闹天宫,因为内心不平的情绪令我脸上泪流满面,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还好吧?”
我抬起眼皮,小伙儿长得也很干净,还有点眉清目秀的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些眼熟的味道,可是双影一瞧,又好像不太认识。不过大晚上和陌生女人搭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他被我忽哭忽笑忽摇头的样子给整蒙了,看了我半分钟。”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用欢快得跟小鸟似的声音回答:“Ok!”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张嘴,一晚上的酒水加郁闷竟然呈喷射状飞了出去,饶是他反应敏捷,裤子和鞋上也溅了不少。
“Sorry。”我低着头,老实诚恳地道歉。我要疯了,看来是我和这地方有仇,怎么老是让我就这么丢人现眼。要不装日本鬼子得了,反正他也不认识我,日语我还会点皮毛,管他呢,先蹦几句,那怕是一二三三二一,估计他也听不明白。
他看起来真的是被我彻底搅迷糊了,愣了三秒之后爆发一阵大笑。车上还有两个男人一起探出头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天呐,我真想一脑袋磕死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脸活着了。
好在这几人还算良心未泯,在看够了西洋景之后,还没忘问一句:“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这话倒是很顺耳,不过看什么都是双影子的我,只能是酒醉心明白。我不指望着给四川人争光露脸,可也不能丢人现眼啊。何况大半夜坐在几个陌生男人的车里,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真把我拉到什么僻静地方先奸后杀,要不把我卖到深山老林里当个童养媳,或者直接毁尸灭迹扔到大海喂鲨鱼……我越想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忐忑,结果越是心慌,胃里就像涨潮时的海水,没法抵挡。
“呕。”不晓得自己在搞什么飞机,只知道。”喂……”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啊!”我尖叫一声,双手反射性捂在胸前。
几个帅哥好像被我的女高音吓了一跳,齐刷刷激灵一下。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到了。”我狠狠地眨了几下眼,好像有个帅哥在看着我。
我忽然很想笑,可人家帮了我这么多之后,再笑是不是就太过分了。还是忍着吧。站在车门外,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谢谢你们。”由于头重脚轻的,在鞠躬的时候,没有掂量尺度,一下脑袋“砰”的一声撞上车子。
唉,笑吧,尽管笑吧!我知道他们在笑我,反正又不是头一次出丑,已经没差了。
我拧着眉沉思,为什么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很熟悉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吧?在路灯柔和的光线里,他们一个个都英俊非凡,最难得那么好心,跟雷锋家的亲戚似的。不知道这边流不流行送锦旗,不然我应该问清楚人家身份姓名单位电话,好好表扬一下他们,锦旗上就写:天下一家,见义勇为。
“你……不进去吗?”好心帅哥一直保持着见鬼似的表情,我想,他们活这么大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这种女人吧。不知为什么,我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了,正要火龙喷火时,只觉有一阵风,我眼前的车子便无影中,逃离了根据地。
唉,还是小美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就老实待在老家糟践自己的同胞得了,哪能这么不为祖国形象考虑呢。
睡了一夜,醒来后,脑袋痛得我要死。托着几千斤重的脑袋看完了公司给我行程的邮件。总经理有旨,明天会有一个重要宣传会要在“魔之号游轮”举行,也就是说,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们和有名人士的聚会。我呢,当然也不可能错过这次的参加,就算本意不想去,也由不得我做主。任务是,提早打扫卫生,做好接待工作,顺便增长见闻,开拓视野,学习先进的技术经验。说白了就是,怕我白拿工资少干了活。听说总经理还会亲自来领导,明天各地的著名大腕儿、导演、记者齐聚,说是怕张罗不过来。另外又说还有几个国外企业老总得罪不得,同时吩咐下来,不管他们要求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不违反大的组织原则,一定要尽全力满足。不要不计成本,不算得失,就当是赔本赚吆喝……我从没听过视财如命的老板会这么仗义,看来明天这些人来头不小。
按照上头的旨意,我已经在游轮上任劳任怨苦哈哈地干了一天的活。累得我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到了晚上便是“花榭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明月如镜,倒映水中,此刻“魔之号”也摇曳在月光下。“魔之号游轮”,豪华、舒适、气派,在夜色中,星光下,更添几分浪漫之意。游轮上有四层楼,上百间住宿,宽敞的舞厅、咖啡厅、娱乐休闲应有尽有。
“哇,累死我了。这个死猪头,简直不把人当人看。”我捶着酸痛的脖子在甲板上边走动边埋怨着。目的只是想到甲板的边缘吹吹海风而已。
月光倒影,发现有一个人立于最高处,不知是谁?不管是谁,但绝对不会是这艘轮船该死的主人,他还没达到虐待自己的地步。反正不管是谁,我想这个人的身份,都正如他现在所站的地方一样高,令人羡慕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