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心里在喊着,在挣扎着。不不,俊昊,我不想说那些话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那些话。不不!俊昊,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吗?让我们好好谈,让我们平心静气的谈……我心里在不断的诉说,不管的呐喊。可是,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很好,”俊昊仍然在狂喊,愤怒、暴躁、而负伤地狂喊:“既然你已经认清楚了我,我也已经认清楚了你!王梦如,”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根本不值得我爱!你这个肤浅,毫无思想,毫无深度的女人!你根本不值得我爱你!”我张大了眼睛,泪已经流尽了,再也没有眼泪了。
他!林俊昊,这个残忍的、残忍的、残忍的混蛋!坏家伙!我闭了闭眼睛,心里像在燃烧着一盆熊熊的火,这火将要把我烧成灰烬,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挣扎着说:“我……我们算是白认识了一场!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换来的是侮辱和耳光!这是我第一次被你打,这一巴掌不但打断了我们的感情,也打断了我们的友谊,”我提高声音:“让开!我要走!”“没有人留你!”他大吼着:“没有人阻止你,也没有人请你来……”
我点点头,走向门口,步履是歪斜不整的,他退向一边,没有拦阻的意思,我把手放在门柄上,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被挫骨扬魂了,心中那刀剜一般的疼痛,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这一去,又将走向何方?家?家是已经没有了!爱情,爱情也没有了。
我跨出了门,夏夜的晚风迎面而来,乡村里,四面渺无人影。我机械化的迈着步子,听到关门的声音在我身后砰然阖拢,我眼前一阵发黑,身子飘然摇摆,饥饿、疲倦、悲痛,和绝望在一瞬间,像个大网一般对我当头罩下,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的离去,俊昊心里的怒火依然狂炽,但,我真走了,他像是整个人都被撕裂了,赶到门边,他泄愤般的把门砰然关上。在狂怒与悲愤中,他走到桌子前面,一眼看到桌上的稿纸,已被我揉了个乱七八糟,他拿起稿纸,正想撕掉,却本能念到了上面横七竖八写着的句子:“俊昊,对不起。到现在我才真正知道,原来在我们相遇的那刻开始,那个不顾一切的人原来是你,我悔我的退缩,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勇往直前的背影也只能变成回忆,深深烙进我的脑海。俊昊、俊昊、俊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几百个俊昊,几百个我爱你,几百个对不起,他拿着稿纸,头昏目眩,冷汗从额上滚滚而下,用手扶着椅子,他摇摇头,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椅背上是潮湿的,他摊开手心,一手的血!她自杀了!她割了腕!他的心狂跳,再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再也没有犹豫的心情,他狂奔到门口,打开大门,他大喊:“梦如!梦如!梦……”
他的声音停了,因为,他一眼看到了我,倒在距离门口几步路的碎石滩上。他的心猛然一下子沉进了地底,冷汗从背脊上直冒出来,然后整颗心就不由得颤抖起来。“梦如!”他赶过去,俯下身子,他把我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月光是昏黄的、暗淡的,投在我的脸上,我双目紧阖着,面颊上毫无血色。他颤抖得更厉害了,惊吓了,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撕成了碎片,磨成了粉,痛楚从他心中往外扩散。一刹那间,他简直不知道心之所之,身之所在。“梦如!梦如!梦如!”他哑声低唤,我躺在他怀里,显得那样小,那样柔弱。他咬紧了嘴唇,向上帝祈祷:“让她好好的,老天,千万不要出事,只要她醒过来,我什么都肯做,他愿意为她死!”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回屋里,把我平放在沙发上,立即就检查我手上的伤口,那伤口又深又长,显然当我踉跄后退时,那钉子已整个划过我的皮肤。”一定很痛吧!”那伤口从我手心一直延长到手指,一条深深的血痕。他抽了口冷气,闭上眼睛,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着,剧烈的抽痛着,一直抽痛到他的四肢。他痛苦地看着我,用手指轻抚着我额头散乱的发丝,他仆下身子,把嘴唇压在我的唇上,嘴唇是如此的冷冰冰,他是如此的心碎。
“上帝!让她好好的吧!即使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求她好好的。”
突然他奔进洗手间,弄了一条冷毛巾来,把毛巾压在我额上,他扑打我的面颊,掐我的人中,我没有一点反应。他开始发疯了,发疯般地呼唤我的名字:“梦如!梦如!梦如!请你醒过来好不好?梦如我求你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发誓永远不再对你发脾气,我要照顾你,爱护你,一直到老,到死,梦如,不要离开我,不要。”
可我躺在那儿,毫无动静,毫无生气。他甩甩头,不行!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默然片刻,然后,他发现我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而且,那伤口上面沾满了泥土。不行!如果不消毒,一定会发炎,家里竟连消炎粉都没有,他跺脚,用手重重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于是,敲出一点东西,他想起浴室里有一瓶碘酒。不管了,碘酒最起码可以消毒,他奔进去找到了碘酒和药棉,走到沙发边,单腿跪在我前面,把我的手平放在他另一条腿的膝上,然后,用整瓶碘酒倒上去,他这样一蛮干,那碘酒在伤口所引起的烧灼般的痛楚,把我弄醒了,我一阵大叫。”啊。好痛!”“梦如!”俊昊喜极而涕,甩掉手中的碘酒瓶,一把将我抱入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