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半夜被召到这里,已是吓的不轻,现在又被易轻这么一呵斥,早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了,除了当年皇后的事,他还从没见过皇上这么盛怒过,“回皇上,这姑娘脉象虚弱,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已经服了药,很快就能醒了!”他没把错脉,这药也喝下去好一会了,应该快醒了没,再不醒,皇上就真的要他脑袋搬家了。
了无情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很快就猜测出他的身份,当今的天子,果然气度不凡,看的出他对水儿也是一片真心,望着床上双目紧闭的水儿,这一切都是债,或许是上辈子他们欠她的。
易青也同样打量着了无情,她自然是亲睐者众多,从他的眼眸流露出的担心和神伤,不难看错,他也是其中一位,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是他现在无心去在意太多,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了,只希望她快点醒来,他已经担心不起了,也惊吓不起了,这么些年,他日思夜想,已经快疯了,江山社稷在前,皇家祖训在后,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了,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陪她世外逍遥。
她要的那份逍遥自在,同样也是他想要的,现在他能体会到她的心境了,但是骄傲的他,不想承认罢了,万人之上的皇上,天天被人歌功颂德,却无法体察深爱之人的心思,无法给她最想要的东西,他这爱还是爱吗?不过是自私的占有而已,现在他才醒悟,他根本没资格爱她,他早就不该招惹她的,要怪就怪老天的那次可以安排,让他注定痴恋一生。
“醒了,醒了,姐!”樊羽激动的喊着床上的水儿,她终于醒了,吓死他了,她要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爹和娘定饶不了他,爷爷的事他已经通知冷家了,很快他们就会来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爷爷的死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爷爷呢?”水儿睁开眼,有些虚弱的问道,她想去看看爷爷,掀开被子,水儿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要下床去看看爷爷。
“小心!”两个男人同时上前,一人扶着一边,又同时松开,互看了一眼,他们同样担心着眼前的女人,也同样痛苦着。
水儿扭过头,看了看身前的两个男人,再看了看樊羽,立刻知道了一切,但是现在她不想面对这些,心中默默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强撑着朝门外走去,樊羽上前搀扶着。
了无情和易青默默的跟在后面,大家都没有出声,气氛异常的尴尬,谁也没有开口,沉闷的让人无比压抑,他们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也同样能读懂她的眼神,因为懂得所以更痛,更疼。
“爷爷已经为列仙班了,他是笑着走的,姐你想开点。”樊羽知道,她有多伤心,但是任何安慰也没有用,弥补不了什么,爷爷是为了帮她解命,而以生祭阵了,从他的笑容中可以看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也就是说,他这次下山,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水儿看着安详躺在床上的老人,淡淡的笑了,笑的很美很美,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应衬着她的笑脸,格外的唯美,“爷爷,水儿的命真的改了,你放心,水儿再也不用害怕身边的人被牵连了,也在也无法牵连别人了,水儿中了血咒,注定终其一生的孤独,爷爷,你说是天意弄人,还是命该如此?”
身后的三人全身一阵,血咒?他们从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两个字却让他们浑身生出一股寒气。
水儿坐在床边,轻轻的帮神算子拉好被子,帮他整理衣袖,依旧是那么淡淡的笑着,脸上的泪珠却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爷爷,是你教会我天算的,水儿现在能算尽天机了,你高兴吗?可是爷爷,水儿的命虽然改了,可还是算不出自己的命,水儿已经被老天遗弃在众生之外了,水儿已是红尘之外的若水玲珑了,你说这是天命所归,还是造化使然,水儿好累,爷爷,水儿还想您老人家帮着梳头,还想您哄着睡觉,你的手总是那么轻柔,水儿……”说着,说着已经没有了声音,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是一边边的帮神算子整理衣衫,只是一滴滴的无声淌着泪珠,只是强扬着嘴角,淡淡的笑着。
看着自眼自语,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水儿,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插在身后三个男人的心上,她的话他们听不懂,但却像一条软软的藤鞭,抽打在他们身上,仿佛她的痛他们能感同身受。
“姐,你别这样,爷爷已经走了,听不到了,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樊羽从口面怀着水儿,不让她的手再动了,他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他现在更希望她如刚才一样,昏迷不醒,也不要看到她这个样子。
了无情和易青只是一脸的心疼,却说不出半句话,也不敢上前半步,他们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樊羽把他们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如果可以他们甚至希望这所有的痛,所有的伤都让他们来背,因为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们更痛上千辈万辈,却什么也不可以做,什么也不可以说。
水儿搭下双手,不再言语,目光呆滞,血咒,一生孤独终老,是用命下的诅咒,现在的她已不再九阴九阳之命,却被红煞云母,血染月蕴拉到了众生之外,老天也无法左右她的命了,这世上也再无人能掐算出她的一切,而她自己也是一样,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对她下血咒的人也不会想到,会出现冲煞血月红煞,因为她不知道她下血咒的同时,正有一阳阁之命陨落,不知她是该喜还是该悲,她的血咒成功了,而她想算绝天下的野心却失败了,因为这世上终有一人是她再也算不到的,就算把星宇图给她,也是徒劳无功。
“姐,你哭吧!”她这样闷不哼声,他心里更怕,他不懂她说的什么血咒,什么众生之外,只希望她能快点哭出来,他心里才能安心一些。
“我想陪陪爷爷,你们出去吧!”她哭不出来,眼泪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跑了出来,或许是为爷爷,或许是为自己,她的一生是悲哀,是幸运,是闹剧她都不想再想,她只想好好陪陪爷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