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宽敞的空间,有了火光,也温暖了许多。
南夜爵摸向腰际,幸好,他的东西没有掉。
一把瑞士军刀被放到容恩面前,南夜爵朝她招下手,"恩恩,你过来。"
她在他身侧坐下,南夜爵将刀子放到她掌心中,"帮我把衣服割开,我要看看,伤势如何。"
容恩接过去,先从袖口的地方撕开,可是到了伤口,血已经同衣服凝固在一起,微微牵动,就令南夜爵拧起了眉头。
见她不再有所动作,男人睨着她道,"怕了?"
容恩紧握手里的瑞士军刀,脸色惨白,眼眶微红,南夜爵见了,不再难为她,自己扯住结痂的地方后,用力将衣服撕开。
温热的血,并没有如容恩想象中的那么喷溅出来,只是渗出了些血丝,由于伤口在海水中浸泡过久,周围一圈都呈现出红肿,皮肤表层,甚至已经有了白色的腐肉。南夜爵忍痛,双目猩红,额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握住半边袖子的五指握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容恩跌坐在地,南夜爵喘了几口气,无力地靠回石壁,"把刀...放火上..."
她已经猜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情沉重的将刀子烤成通红,容恩掌心发烫,挪回南夜爵身边。男人头微仰起,汗水顺着下巴滑入领口,他侧过头去,黑耀的眸子对上容恩,"你来。"
皓腕抖了下,容恩难以下手。
"你平时...不是一副想撕了我的样子吗?现在,如你...所愿。"南夜爵勾着唇,他的预感并不好,右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再不将子弹取出来,这条手臂也许真的保不住了。
"南夜爵..."容恩望着他的伤口,从上次在书房,她被阿元用抢顶着,到现在的被追杀,很多疑惑似乎都在逐渐明朗,"你,究竟是谁?"
南夜爵笑了笑,"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你的身后,不止仅有爵式那么简单吧?"
南夜爵微微松了口,"电视看过吗?你所认知的,最黑暗最危险的那种人...就是我。"
"你,杀过人吗?"
男人凉薄的唇瓣轻抿起,似乎在笑她的明知故问,"如果没有,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南夜爵轻笑道,"怕了?"
容恩见他手臂上的脓血已经顺着伤口在淌出来,怕又怎样?到了这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要怎样才能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先将外面一层腐肉用刀尖刮去,再以尖刀...划开伤口,记住...动作不要犹豫..."
容恩知道她不行,却还是逼着自己拿起手里的瑞士军刀,刀子刚碰到伤口,她就手抖了下,在南夜爵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男人仿佛没有知觉般,另一只手,背着容恩将粗糙的树枝捏在掌心里,她稳了稳心神,擦拭下脸上的汗后,将刀压向南夜爵的手臂。
刮去腐肉,其实比取出子弹还要疼上百倍。
容恩强自镇定,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南夜爵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却始终绷着脸,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有呻。吟声从唇间逸出来。
尖刀刺入肉中,容恩已经感觉到碰到那颗子弹了,却始终取不出来,她急的满头大汗,"太深了,不行..."
"子弹并没有打进骨头,你将刀...倾斜后刺进去..."
容恩照做,可依旧只能碰到子弹,却取不出来,南夜爵已经疼的全身虚脱,他见容恩满脸焦急,便忍着痛道,"别急...你就当是刺进了棉花里,不会痛。"
"你还说笑..."女人,再怎么强势,在面对绝境时,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恩恩,你为我着急的时候,很好看,要不是...我实在没力气,我就要了你...唔!"南夜爵左手啪的将树枝掐断,粗糙的尖端没入掌心,容恩将子弹挑出后忙用先前割下的那段袖子给南夜爵简单包扎起来,男人连喘息的力气都被抽尽,只是胸膛一起一伏地靠向身后,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以至于,南夜爵一眼就看到了容恩潭底凝起的水雾。
他伸出左手,指尖刚触到她的眼睛,容恩就下意识退开。
只是,隐忍许久的眼泪竟然翻涌了出来,南夜爵微怔,容恩见他顿在半空中的手掌血污不堪,她不由将他的手拉过去,埋下了头。
长发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南夜爵却觉手心内一阵阵疼,咸涩的泪水落在那些细碎的伤口上,容恩哭的双肩轻耸,从未感觉到,如现在这么无助过。
南夜爵健臂轻揽,将她拉过去后抱在臂弯中,相依相偎,容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胸前闷闷透出来,"南夜爵,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今后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男人抬起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大掌轻拍下她的头顶,"好。"
容恩擦干眼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个手机来。
南夜爵看出她的意图,却不忍破灭她的希望,容恩满心喜悦,按下数字键想要向外界求救,拨了几遍,却发现这儿根本就没有信号。
南夜爵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等到天黑,李航发现我们没有回去,会找过来的。"
"他知道我们在这吗?"
"我事先和他说过,我的行踪,不过,我们要先确保我们能活到傍晚。"南夜爵挣扎起身,示意容恩将身上的救生衣脱下来,"扔到海里去。"
"可..."一旦没有退路,如果连救生衣都扔了,他们就更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如果没人找来,就凭我们两个,即使有了救生衣也逃不出去。"
容恩虽然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出了山洞,将救生衣扔到海中。
将藤蔓弄回原位,她窝回去的时候,见南夜爵安静地靠在石壁上,那么一个尊贵的男人,就连吃口清粥都会皱眉的男人,如今,却屈居在这样的环境下。
容恩轻声走过去,刚蹲下来,就见男人紧闭的双眼咻地睁开。
"别出声!"
大掌将她脑袋压向自己胸前,南夜爵冷冷吩咐道。
容恩瞬时觉得全身的每个细胞都紧绷起来,不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过来,隐约间,还有手电的亮光。
她趴在南夜爵胸前,小手探入他掌中,握住他的手指,紧紧用力。
两座山之间的隙缝已经被卡死,那些人只能穿着救生衣冒险进来。
"这么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紧接着,是下水的声音,手电时不时扫过他们藏身的地方,哗哗的水声激起些许水花,同时响起的,还有咒骂,"妈的,凭什么让我们两个进来找..."
另一道粗犷的声音配合道,"就是,黑洞洞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容恩紧张地屏住呼吸,手电扫来扫去,"那是什么?"
亮光定在他们藏身的山洞前,容恩一手紧抓住南夜爵的衣袖,男人的手左右摸索几下,将那把瑞士军刀紧攥起来。
"好像是救生衣。"
两人靠近些,果见两件救生衣漂浮在水面上,手电在周围照了几下,并没有发现能藏身的地方,"看,救生衣都在这,肯定是死了。"
"这下回去能交差了..."
"啧啧,想不到夜老大也有今天..."
容恩本来已经放松了许多,却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滑腻的,似乎还会动。她侧过头去一看,顺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正顺着她的腿肚向上爬。她天性怕蛇,刚要惊叫,就被一只大掌紧紧捂住了嘴。
容恩惊恐不已,睁大双眼瞅向南夜爵。
他知道她害怕,便倾下身,薄唇轻轻印在她眼帘上,她不得不阖上双眼,那蛇还在进一步上前,已经游到容恩的腿上。南夜爵迅速伸出手,以两根手指精准地掐住蛇头,蛇身开始挣扎起来,盘旋成圈,听到动静,她刚要睁眼,就听得南夜爵在她耳边低语道,"闭上。"
容恩不敢动一下,只得闭起眼睛。
"回去吧,就算不淹死,这么长时间,也被冻死了..."
"走,妈的,真是找罪受..."
渐渐的,两人远离这片海面,南夜爵手一扬,将蛇摔死在石壁上,容恩意识到对方已经走远,这才睁开眼。
"天黑了吗?"
"再坚持会。"
"南夜爵,如果没有人来,我们是不是就会死在这?"
"没有如果,我相信他。"
容恩来到洞口,确定他们不会再出现后,这才找来柴禾,将火堆重新燃起,她脱下外套,以树枝挑起后烘干。
南夜爵因失血过多,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他侧倒在地上,容恩见状,忙上前,"你千万别睡着。"
典型的电视剧台词,男人顺势将力气交付在她身上,脑袋枕上她左肩,他好笑地微勾起笑,"可是,我困了。"
"那也不能睡。"容恩将烘干后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