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闭上双眼,让疼痛的心口抵着自己的膝盖,"妈,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我想你了,我们不要说别的好吗?"她不要听到阎越的名字,她的心已经被撕裂了,经不起一次次的残忍摧残。
"好,妈妈不说..."容妈妈声音哽咽,"恩恩,妈妈也想你,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马上就要除夕了,家家都热闹地聚在一起,恩恩,你会回来吗?"
"会,妈,我一定回去。"容恩想也不想地答应,"我后天回去,到时候和你包饺子..."
"是吗?"容妈妈语气欢喜,"好,我这就去准备饺子馅..."
"妈,你别忙了,我回来的时候再准备,你自己身体又不方便。"
"傻孩子,妈妈可以让邻居带的啊,平常人家没少帮我的忙呢..."
容恩和妈妈讲了很长的电话,最后收线的时候,容妈妈仍旧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容恩一定要回去。溅出来的水花已经湿了她的裤腿,容恩忙擦干眼泪,不能再哭了,眼睛肿成这样,到时候被妈妈看见的话,肯定会担心。
出去的时候,南夜爵坐在床沿,她将手机递向他,"大后天,我想回家,你就别去了,我跑不了,你要不放心的话,我晚上就回来。"
"不可以。"南夜爵断然拒绝,"要么就别想回去。"
容恩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厮打吼叫都在那两天发泄完了,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掩藏。
容恩的心已经死了,她要给南夜爵最致命的一击,她要让他死的时候,闭不上眼睛。
9的步行街上,挤满了人,买东西像是不要钱一样。
人山人海。南夜爵牵着容恩的手,尽管她十分厌恶,想要抽开,可男人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走入商场的时候,成串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来,倒挂的福字,已经各种生肖的娃娃都在商铺前排排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服务员们穿着大红色的套装,总之,走到哪都是一派喜气羊羊的景象。站上电梯,容恩的手依旧被南夜爵攥着,她另一个手插在兜里面,这份热闹,唯独她是融入不进去的,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她和阎越出来置办年货的样子。
那时候,说是办年货,其实就是出来玩,她记得有一年的小年夜就和今天一样,下着很大的雪,阎越给她买了个粉红色的帽子,边上有两条编织的小辫,那时候很流行。他买的手套很大,又非要和容恩一起戴,那天,也和现在一样这么多的人,阎越就从身后抱着容恩,两双手戴在手套里面,走路的时候,和企鹅差不多,要配合着彼此的脚步...
"当心。"南夜爵揽住她的腰,让她看着脚底下的电梯。
容恩思绪被打断,怔忡回神时,对上面前这张完美的侧脸,她眼光里面的回忆成为破碎,阎越已经没有了,就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南夜爵搂住容恩的肩膀,她其实并不想买什么,御景苑里面的衣服多得她几年都穿不完,容恩顺着南夜爵的脚步来到一家店里面,"要不,买件羽绒服吧。"
服务员热情上前,将系列新款都提到容恩面前,"小姐,看看这件吧,鹅黄色很衬您,肌肤白皙的人穿着最好看了..."
容恩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要是被关在照不见阳光的房间里面,你也会有这么白的肤色。"
服务员明显怔住,南夜爵站在门口,神色也阴郁起来,容恩懂得适时收手,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衣服,脱下自己的外套后,直接套上去。
果然好看,配上容恩底下的深蓝色牛仔裤以及长靴,越发凸显出她的高挑,南夜爵眸子里面的阴暗淡去些,嘴角逸出赞许,"就这件吧,很好看。"
服务员又拿出了新款的毛衣,"这是最新的设计,面料自然是不用说的,这款式,白沙市就只有几件,这位小姐穿着肯定好看。"
"好。"南夜爵点点头,"恩恩,你去试试。"
"爵。"身后传来轻唤,容恩手里拿着毛衣,转过身的时候,就见夏飞雨和夏子皓也进了店来,"真巧。"
南夜爵站在店内,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容易给人压迫窒息的感觉,随后进来的江家小姐挽住夏子皓的胳膊,"皓,那边有些男装不错,我们呆会去看看。"
夏子皓比容恩上次见到时还要清瘦,目光冷冽,那个会给司芹剥虾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真正是物是人非啊。
南夜爵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夏飞雨头发散下来,那条疤痕被适时遮住,她动过整容手术,但还须几次才能将这疤痕消淡,她走到南夜爵身边,"想不到不喜欢热闹的你,会在今天来这种地方。"
容恩拿着毛衣走到另一侧的更衣室,刚要关上门,就被随后跟来的夏飞雨推挡住。
"容恩,看新闻了吗?"
她眼皮轻跳下,知道夏飞雨想要说什么,"松开手。"
"阎家居然有两个阎越,那么之前那个便是假的喽?容恩,你真可怜啊,真的那个才醒来不到两天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夏飞雨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唇边染笑,用力撕开容恩还来不及结疤的伤口。
"他是被你气死的,哈哈,笑死人了,好不容易战胜了死亡,却是被活活气死的,想想也是,换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你跟那个假的阎越也上过床吧?啧啧,兄弟两共用一个女人,爵要是知道你这么肮脏的话,早就不要你了。还有啊,你听说过没,死不瞑目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他们往往怨气很重,只能做孤魂野鬼,吃不饱,穿不暖..."
容恩手里紧紧握着那件毛衣,她整个人不住颤抖,肩膀无力地靠在更衣室的门上,眼眶已经泛红。
"呵,最可怜的当然是死人了,你看看我哥,前段日子还为了那贱女人要死要活的,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容恩,你也一样啊,以前的男人死了,我也没见你有多伤心,还跟着别人出来逛街,怪不得阎越死了还睁着眼睛..."夏飞雨目光歹毒,她从容恩手里将那件毛衣抢过去,"就你也配穿着衣服?你就该剥光了被扔到大街上..."
容恩泪流满面,猛地推开夏飞雨跑了出去。身后,女子嘴角扬笑,得意地进入更衣室。
南夜爵远远地见容恩并没有换衣服,她跑得很急,双手擦着眼泪,走出店门口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南夜爵忙追出去,那服务员怔了下,"哎,先生,您的衣服..."
容恩连撞了好几个人,外面挤都挤不动,她没走几步就被南夜爵扣住手腕,"恩恩,你怎么回事?"
将她拉回来,让她面对自己,本来南夜爵以为容恩已经平静下来了,至少懂得控制情绪,却没想到她会再度失控,双手挥舞着砸向他,"为什么你要害死他,我真的好恨你,南夜爵,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她双腿瘫软下去,南夜爵忙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容恩下巴枕在男人的肩上,哭声哀戚无比,"你把越还给我,呜呜..."
周围,本就挤得人都走不动,这会索性就聚过来看热闹了,人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讨论着。
"滚,都给我滚!"南夜爵紧拥着容恩,随她哭随她闹,"谁他妈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死开,滚!"
许是那双阴鸷而危险的眼眸吓住了那些围观的人。有人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大声,只得嘀嘀咕咕地随着人潮迈动了脚步。
容恩捶着打着,没多久就没有力气了,她软软地瘫倒在南夜爵怀里,两个手臂垂在他腰侧,脑袋仰着,哭声悲戚而苍凉。
周边,太多的热闹和喜庆,但他们融不进去,真的融不进去。容恩忽略不了阎越的离去,也忽略不了南夜爵拔掉他营养系统的事实。
偶尔,依旧有人驻足,好奇地回头。
"恩恩..."他轻叹口气,摸了摸容恩的头顶,"要回去吗?"
这街逛到一半,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南夜爵本想带容恩去吃晚餐,但这个样子,只能打了电话让王玲在家准备。
他还让秘书连夜加班去置办年货,而大多数都是为容妈妈准备的。
小年夜的这顿饭,南夜爵让王玲一起坐下来吃,容恩胃口不是很好,动了几下筷子后就上楼了。
南夜爵将一个红包递到王玲手边,"明天就过年了,收拾下回家吧,过了初五再过来。"
"谢谢先生。"
过年的时候,主家都会给个红包讨喜气,王玲连连感谢,拿起来时,却是沉沉的一大叠,"这,先生,太多了..."
"拿着吧,你该得的。"南夜爵侧首,望着王玲喜出望外的样子,有时候,人要快乐真的很容易,可惜他和容恩的快乐,是钱买不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