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徐韶音还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等到她听到呼唤进了里间以后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的玉卿此时安静的躺在地上,方才穿在身上的厚的绣襦裙也只脱了一半,慕云一脸担忧的将她抱在怀中,眼睛看着慕云问道。
“小姐,该怎么办啊?玉卿这是怎么了?”说完凑在旁边喊起玉卿的名字起来,只是玉卿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看到她如此,慕云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深了些。
徐韶音俯身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玉卿的脸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才转过眸子对旁边的慕云沉声问道。“她没事就是热的中暑了,你跟我一起把她抬到通风的地方去,我保准她很快就会醒来。”
半信半疑的看着徐韶音半天,慕云心里没有什么底,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去相信自家小姐可是这事关人名的事情,头一次她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说的真的可信,看到慕云犹豫的样子,徐韶音自然也知道此时她心中所想,顿了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外面的婢女叮嘱了几句这才又回了里间找了一把一把椅子坐定。
“一会府医就过来了,不过这会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听我的把玉卿抬到通风的地方去。”
“奴婢知道了。”这次慕云回答的十分干脆利索,看了徐韶音一眼,然后缓缓起身抬起玉卿的上半身,看到慕云如此,徐韶音无奈的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了过来,二人抬着玉卿一直到软榻上躺下,又把四周的窗户全部打开。
只是这打开也没有什么用,这天气干的没有一丝风,因为窗户被打开,厚重的暑气仿佛一下子找到突破口一般,齐刷刷的从外面涌了进来,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如同蒸笼一样。
站在一边的慕云一把抹去额角的汗珠,眼睛看向徐韶音,徐韶音不好意思的憨笑几声,回过身去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怎么能够怪到她身上呢?
谁能想到现在居然一点风也没有?谁又能想到居然还让暑热进来了呢?恩!她又不是算命先生,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是一番好意。
只是这一席话称得上是自我安慰,因为即使是她此刻她头上的汗珠也没有比慕云那丫头少多少,一边伸手给自己呼哧呼哧的扇风,徐韶音终于是坐不住了,不打算继续再坐在这个蒸笼里,快步走出了里间,慕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守在玉卿的床边。
“小姐,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叫老夫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府医颤颤巍巍的提着药箱一路小跑的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精神矍铄的徐韶音,瞬间变脸,那架势分明想要把徐韶音撕吃的心情都有,愤愤的吹了吹胡子,府医一把不客气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是我生病了,是玉卿那丫头,恩。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您确定还要继续在这里同我置气吗?”眨了眨眼睛,徐韶音沉声说道,顺势同府医身后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婢女会意俯身缓缓退了下去。
“哼!”府医虽然生气徐韶音居然用这样的借口让自己十万火急的赶来,但是如同徐韶音一直佩服他的原因一样,府医是一个以治病救人为人生目标的人,所以不管任何时候他都把人命看在了第一位,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所以徐韶音在旁婢女去请他过来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就告诉那老头。我如今身体疼的满地打滚,他一定就来了。”
事实也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已经年近花甲之年的府医听了这个消息,匆忙放下手中刚刚收拾好的药材,谁知道气还没得及喘匀,就看到这丫头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怎么能够让人不生气呢!
府医飞快的瞪了徐韶音一眼,随即转身拐进了里间。只是一进去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就嗑在了地上,等到回过神来看到方才惹自己生气此刻进来的徐韶音,府医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的说道。
“你这丫头如今这么调皮究竟是跟谁学的,以后我非要好好的让老爷给你请个先生不成!”
说完这句称不上狠话却杀伤力十足的话,府医定了定神快步走到软榻旁边,事情确实像徐韶音说的哪样,玉卿这丫头如今竟是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有心想要借此好好的责骂徐韶音一番,目光扫到玉卿躺着的软榻,府医默默收回了将要说出的话,一把坐在了软榻旁边给玉卿把脉。
“怎么样?她没事吧!”半天府医缓缓收回手,慕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说话只得开口问道。谁知道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好像点燃了炮仗一般,府医最终还是没能忍下心头的怒火对徐韶音开炮了。
“你说你小时候淘气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天气你不知道吗?这样热的天气你居然让她穿上冬天的衣服,你是不是巴不得她生病啊!你说你怎么这么的……”
后面两句话,府医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众人却都能够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过是恶毒两个字。
安国侯府虽然不大,可是府医却也不是只有一个,不过是医术有专攻,有好有差罢了,比起上个府医,这个府医倒是医术更高一些,所以这也是徐韶音为何会让人去叫他过来的原因。
当然为何众人会知道府医那没有说出的形容词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只是说起这个故事就不得不讲徐韶音的小时候,小时候的她虽然是以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进入了这个小小的身体,可是只要是人就喜欢新奇。
徐韶音自然也不例外,那个时候的她每天没有别的事情做就会去找其他的小朋友玩。可是因为生母早亡,父亲徐立虽然疼爱她,可是有嫡母王明霞在,这府中不管是什么孩子都不愿意同她玩。
只是这一不玩就闹出了大事情,众人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府医又看了看旁边有些漫不经心的徐韶音,这场面熟悉的倒是同几十年前重贴在了一起。
府医并不只是安国侯府的医生,说起来他在成为安国侯府的府医之前可是京城里最厉害的医生,因为儿子做了错事再加上主审官误判导致了要流放的罪名,恰巧在这时徐立当时还只是一个安国侯府的世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没有声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的仔仔细细然后把所有的真正的证据拿出了那主审官,官员当时就释放了那府医的儿子,虽然这事情徐立做的低调,可是府医那是什么人,多年的行医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只是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从哪儿以后安国侯府本来只有一个府医变成了两个,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后来这个被徐立救下的男子后来结婚生了儿子,也就是说府医有了孙子,因为徐立对府医礼遇又加,在安国侯府里给他单独的一个院子。
因为喜欢孙子,那孙子便时常被接进府中,这一来二去的倒也和岁数不大的徐韶音熟识了。
那孙儿虽然同徐韶音同岁,可是心智却是及不上徐韶音这个成年人的,虽然同徐韶音玩的很好。
可是在一次午后听了别人有意的挑拨以后看到徐韶音就跑,即便被她堵住,他也会出言不逊,对徐韶音极尽辱骂之能事。
徐韶音一向本持着大人不同小孩子计较的原则没有说过什么,谁知道她这一番不解释的举动却让府医那孙子越发的相信那别有用心的人说的话,行为也越来越猖狂,终于在一次午后,徐韶音命人给那府医的孙子穿上厚厚的衣服然后绑在一根棍子上在太阳下面晾晒。
如果只是普通的太阳也就算了,她帮的恰恰就是三伏天最热的中午时分,等到府医听到消息过来以后,那一向趾高气昂的孙子已经被晒的不成人样了。
看看府医,嘴巴蠕动,半天吐出一句,“爷爷救我!”然后头朝旁边一歪昏了过去。当时府医回头看着徐韶音时说的就是——恶毒!
当时的景象同现在何其相似,当时的府医的孙儿就是因为中暑而昏迷,而此时玉卿也是陷入昏迷,身上又穿着厚厚的襦裙,府医一时联想到那些倒也显得正常,看着府医怒不可遏的样子,徐韶音嘴角微扬,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
只是她愿意平白受了这个委屈,她的婢女慕云却不愿意,张口就要解释,徐韶音同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然后含笑看向府医道。
“还请府医给玉卿这丫头开些药吧!”说完这句话又变回了方才那似笑非笑的架势。
“哼!”冷哼一声,府医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徐韶音,在随身带来的纸上飞快的写下几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