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思渺来的时候徐韶音正蹲在花圃里看玉一楼种花种,虽然前世在现代徐韶音自己也种过一些,可是每次都是在花农那里买的成品,有花有叶也有盆子,实在没有现在这样精细,索性没有什么事情,这不上午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徐韶音看到玉一楼从后院出来,急忙跟了上去。
“少夫人。这里太脏了,要不您去凉亭里坐会吧。”玉一楼蹲下专注的拿出花锄刚打算挖个小坑出来,谁知道手中的花锄便被人抢走了,不一会只见一个不大的土坑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是玉一楼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仔细看去土坑的旁边翻出来的黑土里面还隐隐夹杂着两粒种子模样的小东西,再一次玉一楼扬起一抹微笑对旁边一脸期待夸奖的徐韶音,说道,“怎么?难道是我做的不对吗?”
听到玉一楼如此说,徐韶音眼睛眨了眨,半天低头看到土壤中的可疑颗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花圃里跳了出来,朝着石亭走去。
“怎么样,我就说吧,小姐你就不是那块料,咱们还是安安生生的坐着吧。”暮云一直专注着这一切,看到徐韶音悻悻然走回来,忍不住上前泼凉水说道。
徐韶音不悦的狠狠瞪了她一眼,长长叹息一声,还是坐在了石凳上。
“来,少夫人喝杯茶吧,这太阳大的,您看您都冒汗了。”这时晴雪殷勤的倒了杯茶水递给徐韶音,又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可不是吗。这马上就要夏天了,不热才奇怪呢?小姐咱们要不要去观音寺去上香啊!”
徐韶音端着茶水好奇扭头看着暮云,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又想起去上香了呢?”
徐韶音对于上香祈福这类事情一向都不怎么感冒,而且在安国侯府时每每只要她们出去就一定要出些事情搞得徐韶音也越发的对那些寺庙无感,宁愿窝着也不愿意去。只是今天暮云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了呢?
“小姐这不是上次奴婢被抓走的事情嘛!奴婢想奴婢能够好好的回来,一当然是因为小姐,第二奴婢觉得就是菩萨的保佑嘛!所以奴婢想去给菩萨上柱香。”听了暮云的话,徐韶音也不禁连连点头,这次暮云能够有惊无险的回来只怕还真仗着菩萨保佑,仔细想想暮云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想去,那咱们就明天上午去好了。今天啊,咱们继续窝在府中就行了。”这上香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远远蹲在花圃里的玉一楼听着远处的说话,眸光灰暗不明,半天又恢复了常色。
“少夫人。”就在主仆三人在石亭里聊天的时候,跑过来一个衣饰普通的婢女,上前恭声道,“说吧,何事?”
“项府小姐来访。”
“让她进来吧。”项思渺?她怎么会今天过来了,要知道自从自己嫁给苏星河,她可是一次也没有来过,怎么今天会过来呢?虽然心中疑惑,徐韶音却是素手端茶,目光淡然的盯着花园入口的方向。
不一会一个浅碧色的衣衫出现在花园入口,不过只见女子身姿婀娜,却没有什么气质,一看就只是一个婢女,随后女子后退,走出来一个身穿桃红长裙的女子,虽然容貌俏丽非凡,但是一向高昂不可一世的脸庞上今日却似乎多了几抹忧伤,让人见之动容。
“思渺妹妹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里呢?快请坐。”不得不说看到项思渺徐韶音是很高兴的,老远便扬起笑脸热情招呼道。项思渺满是哀愁的眸子微微上扬,看了徐韶音一眼,半天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缓缓走了过来。
“我……我……”坐在石凳上项思渺看了一眼四周,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徐韶音会意屏退其他人,这才挨着项思渺坐下,关切问道。
“可是你大哥的事情又出了什么变故?”“没有,那芳菲一直没有找到,不过大哥颓废一段时间便又恢复了正常,所以一切都挺好的。”
项思渺回答问题时神情分明十分的低落,声音压的极低,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一样,徐韶音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项思渺,急忙追问道,“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半天,项思渺抬头看着徐韶音,一向灵动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一抹灰色,暗淡无光,只见她上前一把抱在徐韶音。
“我要进宫去当皇上的女人了。”话音刚落,只听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然后是声调越来越高,终于她放声大哭,就好像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克制,今日终于有了一个适合的机会爆发一样。
项思渺进宫?徐韶音有些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的那句话,项思渺她才多大,在她眼中根本就只是个孩子?这样把一个孩子送进宫去会不会太残忍,即便徐韶音难以接受,可是怀中那真实的触感还有耳边的依旧带着几分压抑的哭泣声都说明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是难道项首辅都不管的吗?
徐韶音没有开口询问,她只是静静地抱着怀中那个万分委屈的姑娘,手指在她的背部轻轻拍打,试图给她一些安慰,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项思渺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听到淡淡的啜泣声,项思渺从她的怀中挣扎开来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眼眶肿的像一个桃子,只是看着徐韶音,半天微微一笑。
“谢谢音儿姐姐,我没事了,我回去了。”说完又是灿烂一笑,转身下了台阶,就好像她来时那样。
徐韶音没有说话,此刻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有些事情项思渺明白她也明白,所以她今天来只是想用一个拥抱哭一场,至于其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她来了,如今哭完了,她就要走了,回去!回去项府接受她接下来的命运。
晴雪和暮云从头到尾只是站在花园入口的方向往石亭的方向去看,最后等到她们走到走上石亭时徐韶音依旧保持着项思渺走时的姿势,只是看着出口那里,不言不语,只是眸色却深了几分。半天,低头苦笑一番又坐回了石亭里。
“小姐,项小姐怎么哭了啊?”一边给徐韶音倒茶,暮云一边疑惑问道,虽然项思渺已经走的看不到人影了,她说起这话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花园的入口。
“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压抑太久了吧。”徐韶音淡漠一笑,明亮的眸子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意,“她怎么会压抑?她可是项首辅的女儿啊?那么多人宠着她?她还能有烦心事?”听了徐韶音的话,暮云低声嘀咕道。
“项首辅的女儿又怎么样?这个时代的女人即便是贵为太后,又有那个人是真的那么自由,可以不想做什么就不做呢?”怅然一叹,徐韶音似乎在回答暮云的古,又似乎在感叹项思渺的命运,不过想起这事晚上苏星河回来她要问问了,看样子朝中局势又有的变了。
如今想来不过是几天功夫,那个活的肆意张扬的女子就从一个地方永远的关进了一个精致的牢笼里,徐韶音只能希望项首辅可以看在父女的情分上好好的保护她,不然的话身处那样一个人吃人的地方,要么她变成吃人的,要么被人吃掉成为牢笼中无数个亡魂中的一员。
“小姐,你就别叹气了嘛!不是说了这项小姐一进宫就被皇上封为嫔嘛,可受宠了,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受宠的。”看着自家小姐担忧的样子,暮云劝慰道。
“但愿如此吧。”徐韶音声音极轻,似乎很快就飘散于空气中,“那小姐。咱们赶紧换衣服吧。”说这话,暮云拿了一件耦合色的长裙走了过来,那长裙质地并不十分名贵,只是周身都绣满了徐韶音自己最喜欢的木槿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而暮云拿这件衣服过来也是为了转移徐韶音的注意力。
徐韶音眸色深深的盯着这件长裙,半天勾唇一笑,没有说话,随后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等着暮云给她梳妆打扮。
“小姐,暮云我呢也是随口说说您也不要多想,你总说这各人各命,有些时候事情发生了,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没有办法,那么担忧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小姐啊,你就不要在担心了,多想想你自己吧,如今这苏夫人虽说没有再唠叨,可是这子嗣的事情,奴婢觉得得抓点紧了。”一边给徐韶音梳头,暮云突然想起什么,唠叨道。
徐韶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丫头现在岁数不大,怎么着性子倒是和府中的嬷嬷有的一拼了不过想起子嗣。
如今晋华的孩子也快生了,请帖以后徐韶音抽空去看了晋华一次,晋华身形圆润,全身上下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徐韶音真心为她高兴,却没想到好闺蜜的晋华都没有说什么,自己的丫头倒开始急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小姐,你别笑嘛!奴婢是跟你说真的啊,上次说第二天去观音寺的,您第二天托词不去了,今天咱们可一定得去,去求求观音菩萨给您一个小少爷。”说完自己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一个娃娃出现在徐韶音的肚子里一样。
“少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晴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禀告道,“晴雪,你也别站着了,一会咱们去上香,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咱们马上就去。”看到徐韶音没有说话,暮云看着晴雪道。
主仆三人坐着马车悠闲自在的从苏府的后门而出,只是马车声辘辘,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个人影也飞快的从后门窜了出来,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几个转身没了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