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说的音儿可是冤枉,虽说回府途中遇到追杀,可是音儿从哪儿以后便一直在苏府待着,哪里都没有去又怎么可能去大哥面前冤枉母亲呢!”徐韶音看着冲过来的嫡母王明霞,神态不动,镇定自若的为自己解释道。
“还请夫人慎重!”虽然在慕云心中自家小姐才是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可是说破天她也不过是安国侯府的丫鬟,自然夫人王明霞也是她的主子,所以在徐韶音解释之后,她上前一步跪在了王明霞面前,垂首恭声道。
“哼!说的轻巧,如果不是你,英勤怎会跑来同我争吵,徐韶音,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一个害人精!就算和离了你也不消停,非要让英勤同我母子反目你才安心是吗?”
王明霞听了徐韶音的解释,脸上怒色淡了几分,却依旧站在原地指着徐韶音口口声声道。
“母亲这话音儿当真冤枉至极,在音儿心中一直将大哥当作亲生大哥一般看待,而母亲同大哥如此,母亲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偏偏要怪在音儿身上,委实冤枉!母亲生气,音儿明白,但是还请母亲多想想再说话。”
徐韶音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口口声声自己委屈的不行,可是说话语气轻松一片,看不出有什么哀怨的痕迹,王明霞站在原地,眸子死死的盯着徐韶音,眼底满是恨色!
这丫头说的意思她自然明白,无非是说当初她派人追杀她的事情,只是这事即便众人知道却不是能够拿到桌面上明说的。
索性今日这丫头不承认,王明霞恨恨瞪了她一眼,铁青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娘亲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坐会呢?”徐韶音姿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擎着茶杯,对着王明霞的背影,朗声喊道。王明霞闻言脚步一顿,却是走的越发的快了起来。
“小姐,你说夫人这莫名其妙的来苏府冲你发火,她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慕云看着王明霞离去的背影,缓缓起身,上前拿起茶壶给徐韶音的茶杯中又续了一些,小声嘀咕道。
“她啊!”徐韶音眉眼含笑,轻道一声,却是嫣然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半天才饮了一口茶水,长长叹息一身。“她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平日里大哥生气都是她罪有应得,但是今天她却真是委实冤枉了。”
想到这里,徐韶音便不由得想起自己遇袭以后收到的那封信,那时徐韶音只以为大哥为自己担忧,没想到的是他却已经暗暗的把账算到了嫡母王明霞的身上,想到这些,徐韶音是既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遥遥叹息一声。
徐韶音重重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以手托腮,闭目沉思,慕云见状,刚张开的嘴巴爱慕了抽又缓缓合上,这小姐说的不错!这夫人这次还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大公子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只怕这次小姐心底的愧疚又要多了许多。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星河并没有回来,不过因为有了子木的事先传话徐韶音这才将心头的重石放下,科举一向是朝廷中最重要的事情,每次科举出事定然会连累一众的官员考生,去官事小,皇帝震怒若是因此丢了性命那就是一件大事了。
徐韶音同慕云同桌吃过晚饭,打量着没事,便令慕云叫了晴雪一起,主仆三人坐着马车从苏府的后门出去了。
晴雪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少夫人的重用,所以即便此刻人已经坐在马车上了,神色还是颇有愣怔,徐韶音斜靠在软榻上。
这软榻极厚,是以马车的颠簸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小小的晃动,看到慕云并没有说话的打算,眉尖微扬从马车壁的暗格里掏了一本书出来,只是放在面前小几上打开,刚要低头去看,目光不经意扫到旁边有些呆愣的女子,徐韶音嘴角微微勾起,随手又将书合上,双目淡然的盯着女子道。
“晴雪看你这表情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吗?”陡然听到徐韶音的声音,晴雪身子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脸色越发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首道。
“多谢少夫人关心,奴婢没事。”
“没事的,以后你总归要在我身边伺候的,若是有不明白的直接问了便可,不必拘泥于你我的身份地位。”徐韶音目光直视着她,淡淡说道。
徐韶音话音落下,晴雪并未回答,依旧低垂着头,半天有些不确定的抬头看着徐韶音问道。“既然少夫人如此说,那奴婢也就不瞒着了,奴婢有一事不明,少夫人明明并不太相信奴婢,为何言明以后让奴婢服侍少夫人身边。”
说实话晴雪能够如此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徐韶音是有些惊讶的,至少如果慕云同晴雪地位互换的话,徐韶音都不敢确定慕云敢问出这个问题,盯着她的眸子闪过一抹赞赏,定定的看了她半天这才微微一笑道。
“晴雪,你为什么说我不相信你,我可有说过我不相信你吗?”
“少夫人没有。”晴雪垂首回答。
“那既然我没有明确说过,你又从何知道我不相信你?你又从何知道我不想你服侍在我身边?”徐韶音直言追问道。晴雪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徐韶音,半天飞快的低下头,声音呐呐道,“少夫人确实没有说过,不过奴婢却从少夫人的话中能够感受的到。”
此言一出即便是慕云看着晴雪的眸子也变得不一样起来,话说她在听到小姐让她去叫晴雪时她也有些好奇,所以在上了马车听到这些时,心里是疑惑的,也是有些惊讶的。
“感受?”徐韶音轻嗤一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看着晴雪继续道,“只是凭着感觉你就觉得我不相信你,未免也太武断了吧。晴雪今天的事情完了,我希望你能够听我一句话,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只凭表面去看待一个人,去猜测一个人。”看着晴雪愣在原地,徐韶音微微一笑,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出来。
“那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下午究竟是去做什么了吗?”
如果说之前徐韶音说的话还让她还能镇定以对的话,那么现在的这句话却是让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徐韶音眼看着眸色越发的深了,却没有说什么,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慕云也用同样好奇的眸子看着晴雪。
“既然少夫人想知道,那奴婢就只能说了,奴婢那天下午确实是去了街市上,不过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看我的娘亲。”说到娘亲两个字,晴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彩,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没错!就是尴尬,就好像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抓到一般。
“母亲?既然是见你母亲为何不能直言呢?”徐韶音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皱了皱,她一直只是知道晴雪是在苏府中长大,却没想到她居然还在一个娘亲在市井中,可是如果有娘亲健在又如何会打小在苏府长大?
难道是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卖到了苏府吗?可是如果是这样,晴雪不是应该恨她的娘亲又怎么会去看望?徐韶音觉得自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少夫人,奴婢的娘亲并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人,所以奴婢才没有直言。”晴雪回答的很是坦然,只是眸子里却带着一些悲哀和无奈,听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礼继续听下去,没错此刻的徐韶音和慕云越发的好奇起来,都没有说话只等着晴雪继续讲下去。
“我想夫人将我和明月派来服侍少夫人时,少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奴婢的身份了吧,奴婢是打小在苏府长大的,可以说苏府就是奴婢的家,奴婢在十岁之前其实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苏府捡回来的弃婴,也许少夫人不知道明月就是一个弃婴,一个被扔在了苏府门口的弃婴,因为夫人心善让府里的婆子收留了她这才算活了下来。”说到这里,晴雪有些紧张,只是看到徐韶音神色如常,这才叹了口气继续讲下去。
“那天奴婢出府去买东西。却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婆子尾随,奴婢当时很害怕以为是拐卖女子的人伢子就急急忙忙的想要快点回苏府,谁知道奴婢走的快这婆子走的也快,奴婢一时心急,慌不择路,竟是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看着劲头奴婢当时害怕极了,那婆子也走了进去,奴婢本以为婆子肯定要对奴婢下手没想到她上前竟然一把抱住奴婢哭了起来。”
“奴婢当时虽然惊慌失措,但是被婆子一抱竟然镇定了下来,后来听了婆子的讲述奴婢这才知道奴婢是有母亲的,只是她的身份却是不堪的很。她是一家窑子里的妈妈,也就是老鸨。”
说到一半时晴雪情绪很激动,只是越说到最后反而也平静了下来,特别在说起自己生母身份时就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只是徐韶音却从她的眼底看出了那一抹孩子对母亲深深的眷恋。
“居然是这样。”徐韶音深深看了晴雪一眼,叹息一声,虽然方才在晴雪提起她母亲说了见不得人四个字时徐韶音便已经猜到了,可是亲口听到自己的猜测被验证,徐韶音还是有些心疼她的,毕竟能够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健在她应该比任何人都高兴。
可是窑子是什么地方,那是三教九流混杂,对于女子来说生不如死的地方,这一点就算是五岁小儿都知道,更不要说她那时已然十岁,看着自己母亲,徐韶音很难想象当时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