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安国侯府的徐韶音自然是早早回了自己的院子上床睡觉让随后回来想要说教一番的徐英勤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徐韶音的打算,不过心中一直有愧的他又舍不得去斥责她,这才一直放任。
第二日徐韶音醒来,伸了个懒腰,还未来得及开口喊慕云,谁知道在外间守着的慕云便缓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水盆,进了放在了架子上。
转过脸对徐韶音道,“小姐,大公子今天派了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之前您拜托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办好了,让您一会过去一趟。”
慕云话音刚落,徐韶音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那声音有些大直接吓的正专注打湿毛巾的慕云一个冷颤。
回头却见徐韶音满脸喜色的喃喃自语道,“大哥真是厉害,没想到天天忙那么多事情居然还没有把我这事给忘了,来来来,慕云快些,我得去大哥哪里呢!”
听到徐韶音催促,慕云行动也快了起来,不过终究没有玉卿两个人速度快,玉卿因为早上出去了所以这时也只能她一个人,只见她先是服侍徐韶音梳洗一番。
随后又给徐韶音梳好发髻,画好妆容,换好衣服,等到走出门时徐韶音再不是方才那个满头鸡窝的女子了。
“大哥,事情办妥了?”人还未到达院子里面徐韶音便一脸高兴的喊道。
端坐在自己房间里喝茶的徐英勤听着这一声大嗓门,无奈的苦笑连连,放下手中的茶盏走了出去,正在这时徐韶音恰好走到门口。
“既然你到了,咱们也不多留了,我这会就带你去。”说这话,徐英勤直接拉起徐韶音的手直接往外走,随后跟着的慕云也只能转头跟了出去。
出了安国侯府的大门,马车行进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徐韶音眉头挑了挑,没想到这茶楼就是之前撞见苏星河的茶楼,也不知道是大哥还是项阳居然会这么巧约在这个地方。
已经下了马车的徐英勤看到徐韶音还坐在马车上发呆,急声朝她喊道。
“怎么还不下来,愣在那里干什么?”徐韶音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应着,人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过慕云却是一步一步谨慎的走了下来,等到她到了茶楼门口时徐英勤已经带着徐韶音上了二楼。
好在迎门的小二做事还算妥帖,一眼便看出了慕云是同徐韶音一伙的,殷勤的上前领着她到了一间雅间门口停了下来。等到慕云推门进去时房间里是一种莫名的静寂氛围。
慕云进来看了众人一眼,随即在徐韶音的身后站定。
“徐大公子,你这大清早的让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知道吗?我可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
蓦然项阳眼睛直直的盯着徐英勤,一副将要暴走的模样,一听这话,徐韶音当时脸不自觉的红了,其实这事不怪大哥,都怪自己,因为昨晚虽然上床的早,可是她睡的晚啊。
这睡的晚自然醒的也晚,这时徐韶音才知道为何大哥一见她就催促不停,原来已经晾了项阳这么长时间了。
自知理亏的徐英勤好脾气的朝项阳笑了笑,看了一眼徐韶音随即对项阳道,“实在是有些事情耽误了,还请项公子不要生气。”
说着亲自给项阳的茶杯中沏满茶水,这算是给了项阳的面子。
项阳面色缓了缓,却没有说话,良久有些不耐的开口道,“说吧,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情?”
“项公子不必如此着急,今天之所以叫项公子来并不是因为徐某的原因,而是因为我这二妹想要见项公子一面说些事情。”徐英勤缓缓道。
其实徐韶音进来的时候项阳不是没有看到,不过因着当初上门求娶被拒绝,再加上后来一众的事情让项阳实在不想理会她,所以眼皮都没有翻一下更不要说正眼看她了。
这些徐韶音自然是看在眼中的,不过既然能够理解也就没有生气。
听了徐英勤说是徐韶音想要见自己,项阳不耐的转头瞥了徐韶音一眼,淡淡抿了口茶水,一向冷静自持的俊脸上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只听他随后说道。
“怎么二小姐不在安国侯府里面好好当你的小姐,来找项某,难道就不怕明天再有一群人围着你们安国侯府,还是说二小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呢?”
徐韶音本来就没有指望能够得到他的什么好脸色,如果自己是项阳的话只怕对待自己的态度还会更恶劣一些,不过已经看透了这个人,徐韶音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清丽的眸子转向了旁边的大哥徐英勤。
徐英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翻了翻白眼起身走了出去,不过也没有走远,只见他跨过雅间的门,随后在对面的雅间坐了下来,只是门自然也是随后关上的。
徐韶音没想到大哥会如此的明白她,愣怔过来,嘴角微微扬起,随后转过头看向项阳道。
“项公子不必如此说,那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你我都应该清楚,而且今天我过来找项公子确实是有事情想要跟项公子谈一下。”
“你同我有事情谈?难道说你二小姐如今后悔了又打算同意我的求娶了,不过项某丑话说在前头,我项府只怕是不能入二小姐的愿了,所以二小姐如果真的是这个打算就不要提了。”项阳有些鄙夷的说道。
徐韶音是强忍着想要打爆项阳的头的冲动听下去,如果不是这次的她是真心带着诚意来的话,大概徐韶音也不知道依照她的脾气她会做出什么恐怖的行为。
不过等到项阳说完,徐韶音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灿烂的笑容,这让想要看到徐韶音怒火中烧的项阳一阵失望,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垂眸放在手中的白瓷茶杯上不再去看徐韶音。
“说实话我大概能够知道二小姐此次前来究竟是什么目的,不过你也不用多说,我知道芳菲的事情还有我们项府的事情都是你给项思渺出的主意,不过恕我直言,二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毕竟有时候麻烦惹多了麻烦就容易缠着人。”倏地,项阳冷冷开口,只是眼皮依旧没有抬一下。
能够看到项阳停止讽刺自己,徐韶音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自己此行前来本就不是为了同项阳打嘴仗的,如果因为这些在这里耗费时间,只怕到了最后只能激怒项阳,而自己的目的只怕说出口都十分的困难,更不要说说服项阳。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对项阳说的这番话很不满,当下接话道。
“项公子是不是觉得我很爱管闲事啊,可是如果没有项公子如此不成熟的行为的话,项思渺会哭哭啼啼的跑来安国侯府求我帮助吗?我可不是在多管闲事,我是为了帮助朋友。”说到这里徐韶音顿了顿又继续道。
“项公子一直都是京城中众人十分敬仰的人物,可是缺要让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为你操心,项公子真的不觉得良心有愧吗?真的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吗?只是这样的项公子觉得自己是一个孝子呢?”
说到最后,徐韶音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般。
说完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把坐回了椅子上,慕云急忙倒了茶水递了上去。
面对徐韶音的一番急言斥责,项阳沉默了,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放把伞的那一席话他听进去了,又仿佛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对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人说的话,就在徐韶音喝了茶水,想要再出言好好的教育一番这个大龄儿童的时候,项阳动了。
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呢茶盏,因为太过用力。
那茶杯已经开始发出有些滑稽的声响,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上面,大气不敢出只等着它什么时候分身脆骨,不过徐韶音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在那声响想起的时候,项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垂头低声道,“我知道芳菲出身不好,我也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我宁愿只让她做个妾室都可以,可是即便这样他们都不答应,非要逼我离开她,为什么?”
项阳说话的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痛苦,手指有力的桌角上面想要抓出什么痕迹出来,不过一番动静过后,只是多了几条横的竖的条纹但也仅此而已。
看着这样的项阳,徐韶音心中也众多安慰的话一时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难以说出来只得又咽回了肚子里,可是项阳仿佛还没说完话,手指甲在桌角再度刮出一条弧线以后,缓缓开口。
“我的父亲是大成首辅大人,我从出生就被画了条条框框,每天需要读什么书,读多少,写多少,需要练字,练多少,每日不可睡懒觉,几时起,几时睡都是被安排好的,我甚至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爱好,一直到了我成年礼以后才算好些。”
“可是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好,我还是如同我父亲手中的那个提线木偶一般,让我往东,我往东,让我向西,我向西,你知道吗?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才来了这个世界上,我一直都很迷茫,一时都活的很混沌,一直到我遇到芳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