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是个小孩子,长途跋涉的本就不习惯,坐了几天的马车,难得任性起来,哭着闹着不肯吃东西,阮临湘忧虑的摸摸女儿的额头,道:“阿意会不会水土不服病了,她一向很乖的。”
许兰陵道:“等到了驿站,我就找个大夫来看看,可惜文先生有事没来,若是他在,倒是能看看。”阮临湘心疼的哄着女儿,可是阿意一点都不领情,闹得越来越厉害,许兰陵看着女儿涨的通红的脸,也不忍心,便命车队停了下来,野外风大,林妈妈带着人简单的搭了个帷帐,阮临湘抱着孩子下车,坐到了帷幕里。
野外虽冷,可空气新鲜,连阮临湘也觉得心胸开阔起来,阿意许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的,抱着娘的脖子,趴在肩膀上呆呆的看着,也不哭了,许兰陵笑道:“原来是闷了,这也好办,叫阿意跟我一起骑马好了。”
阮临湘道:“这可不成,外面风大,吹着了怎么办?”许兰陵道:“不妨事,你用披风多为几层,放在我的斗篷里,风吹不着的,”
说着就结果女儿,搂在怀里,阿意挥着小手,啊啊叫了几声,许兰陵亲亲她的小脸道:“小宝贝,咱们骑马去好不好?”阿意呜哇叫了几声,许兰陵笑道:“看来阿意也乐意,走,咱们骑马去。”
说着果真带着阿意翻身上了马,阿意新鲜极了,咯咯的就笑起来,许兰陵越发的得意,让马慢慢走着,阮临湘无法,只得上车,许兰陵也怕女儿吹了风,只是慢慢走着,和马车同行,阮临湘掀了帘子,看着骑马的女儿笑道:“你以为是儿子吗?这么小就带着骑马,小心以后变成个疯丫头。”
许兰陵得意的放声大笑:“我的女儿自然是要文武双全的,到时候女承父业,上阵杀敌,也未为不可。”阮临湘撇嘴道:“我可不得应,我要把阿意培养成京城最淑女最贤惠最有才情的女子,你可不要捣乱。”
许兰陵看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着她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现在还想培养女儿,忍不住一笑,将女儿从车窗递了进去,道:“快些给阿意烤烤火,若真是着凉可了不得。”阮临湘道:“阿意若是着凉了,你今晚甭想吃饭。”说着放下了帘子,让木莲给孩子烤火。
到了宜城,已是最后一个城了,再往西走就是一片荒凉,属于西北的范围了,许兰陵命车队停下来几天修整,顺便补充食物水源。
宜城驿站,阮临湘抱着女儿睡的很香,这一段日子大都是睡在马车上,可算辛苦了她了。许兰陵给母女两个盖好被子,本想着带着她到城里看看,看来只好明天了。
阮临湘香香的睡了一下午,阿意早就醒了,被卢奶娘抱走了,许兰陵见她醒了,道:“醒了?睡得可好?”阮临湘不好意思的揉揉眼,往许兰陵怀里一扑,许兰陵熟练的接住,笑道:“再过半个月就到了,到时候就能好好休息了。”
阮临湘问道:“那西北有府邸吗?”许兰陵道:“自然是有的,历任西北驻任将军都有府邸,我去过一两次,。住在那里,那里房舍宽敞,肯定不如家里华丽,但别有一番风情。”
阮临湘眼睛放亮道:“那我能学骑马吗?我想学骑马。”许兰陵揪着她的鼻子道:“你乖乖的,我就教你。”
许兰陵带着阮临湘去逛宜城的夜市,宜城虽然地处边境,但与外族交易频繁,城中人情豪爽,风气粗犷,到处都是交易羊皮,羊肉,马匹的。
阮临湘馋嘴的要吃路边烤的羊肉,许兰陵怕她吃了坏肚子,但又拗不过她,只得买了三串羊肉,羊肉用铁钎子串着,上面洒着胡椒粉,烤的滋滋响,阮临湘一手拉着许兰陵,一手吃烤肉,高兴地不得了,两个人甚至还给阿意买了一身外族衣裳,据林妈妈来看,这套衣裳最起码要等到阿意四岁的时候才能穿。
还有外族的黄金珠宝首饰,镶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黄金项链,有手指头粗的金条雕成的小人偶,带着动物雕刻的水杯,水果盆,虽然不比京城的精致,但别有一番风情,许兰陵看着她兴致勃勃的,也很高兴,一挥手买了许多。
出了宜城,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许兰陵告诉阮临湘,这还不是最荒凉的地方,西北以北,才是最荒凉的地方,有的甚至就是一片黄沙,连水源都没有,听得阮临湘暗自咋舌。
又走了半个月,终于见到了西北的城墙,西北是对西北方向城池的一个统称,其中最外围的城池叫安城,许兰陵说是来西北,皇上当然不会让他涉身险地,于是给了他一个定西将军的封号,主管西北军事,西北提督早已将一处房舍修整出来,作为定西将军府,此时又带着下属前来迎接。
阮临湘在车里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跟着管家直接进了定西将军府。定西将军府原来是一处驿馆,凡是京城来西北视察的官员都暂住在这,后来经过一次次的修缮,居然也成了一处不错的住所,皇上将这所宅子赏给了许兰陵,便成了定西将军府,西北提督可不会怠慢了这位皇上的发小,心腹,将定西将军府修缮一新。
西北提督姓凌明致寒,西北安城人士,年幼家贫,他发奋读书,后来考中状元,不愿意外放也不愿意进翰林院,请旨要回西北,先皇感动他的报国之心,便封了他做西北提督,没想到凌致寒政绩卓越,连着好几任都留在了西北。
许兰陵在西北打仗时跟他打过交道,称赞他光明磊落,能辨是非,能担责任,曾一度引为至交,后来回了京城就渐渐淡了,如今他成为定西将军,两个人成为同僚,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许兰陵派人回去传话说晚些回去,便在提督府留下喝酒。
阮临湘也忙得够呛,看着下人收拾东西,阮临湘选了正房嘉瑞居住,嘉瑞居的后院有一个荷花池,夏日在那里赏荷纳凉想必舒服得紧,阮临湘又怕阿意不小心摔进去,又叫在四周围了一圈篱笆,虽然难看些,到底安全。
木莲几个丫头收拾好了衣服,又将屋内摆设好i,院子扫干净,已是晚上,阮临湘命厨房多弄些肉来赏给他们,林妈妈笑道:“夫人,这西北牛羊多得是,以后只怕稀罕的不是肉而是瓜果蔬菜了。”
阮临湘道:“这也不妨事,我把我的几个陪嫁庄子都给了娘打理,说好了,一年往这里送一回瓜果菜什么,够咱们吃三四个月了。”林妈妈道:“这倒是好的,别的倒不怕,只是怕灵姐不习惯。”
阮一棠给阿意取了个名字,叫灵钗,于是有叫灵姐的,有叫阿意的,林妈妈和木莲她们还是习惯叫灵姐,毕竟阿意本来就是给家里亲近的人叫的。
阿意到了新的地方新鲜极了,叫卢奶娘带着前院后院转了一遍,阮临湘道:“孩子小不懂事,你可不要事事顺着她,若是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卢奶娘道:“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这一路,卢奶娘可算是见识到了夫人和将军对小姐的溺爱,她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乱来。
阮临湘吃了饭,看了阿意睡下,许兰陵还没有回来,阮临湘打发了人去瞧,回来说将军跟提督大人都喝醉了,提督夫人生气,追的提督大人满院子跑,将军正劝架呢,阮临湘张了张嘴,这个提督夫人这么凶悍啊,木莲忍着笑道:“将军身边的烟树亲眼看见的,提督夫人拿着一根鞭子,边打提督大人边骂他说,又灌了这么些,酒是你爹还是你娘,怎么就离不得。”
说着也忍不住笑了,阮临湘倒是发愁道:“提督夫人这么厉害呀,明日她还要来拜会呢。”木莲笑道:“我问了烟树,说这位提督夫人是不是长得跟个母老虎一样,谁知烟树说,他趁乱瞧了一眼,提督夫人长得貌美如花,跟西施一样,性子倒是像东施。”
阮临湘笑道:“别胡说,当心人家知道了,烟树的嘴越发的厉害了,回来叫兰陵打他。”木莲笑道:“夫人可别怪烟树了,他替夫人跑腿,去找将军,倒被将军踢了一脚,骂他说也不挑个时候来,他正委屈呢,哪有什么好话。”
阮临湘道:“既然这样,赏他一条羊腿一坛酒压惊,叫他别委屈了。”木莲笑着应了,出去吩咐,阮临湘卸了簪环,打算先睡。
阮临湘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身上一凉,她睁开眼一看,许兰陵穿着亵衣,披着微湿的头发正看着她,她迷迷糊糊道:“这晚才回来,快些睡吧。”
许兰陵却将她抱在怀里笑道:“湘儿,今天我才发现,你对我真好。”说着就去蹭阮临湘的脸,阮临湘怕痒,躲来躲去,躲到了被窝里,阮临湘气喘吁吁揪着许兰陵的耳朵不让他靠近自己,道:“看来我也要学学提督夫人,拿鞭子抽你才行。”
许兰陵笑道:“好啊,只要夫人不心疼,只管抽。”说着俯下身来,将人覆住,阮临湘挣扎的打他:“坏蛋,扰人清梦。”许兰陵低低的笑:“听话,把手松开。”声音渐渐低下去,木莲在外头偷偷舒了口气,自去睡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