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的。"春田跪在地上哭道。真的不是她胆大包天敢欺主,她也是被迫无奈的啊。
"好了。起来吧。天也晚了,去梳洗一下就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干呢。"亦妆感到头天旋地转的晕,胸口闷闷的想要吐一样,估计是先前躺在客厅吹风着凉了。这时发烧感冒起来了。如同洪水猛兽一样。于是便想休息,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屋子里去。
春田赶忙过来扶她,亦妆嫌弃她跪得一身的脏,示意她退到一边去,自己勉力走到屋里,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就这样,亦妆刚刚醒过来,被风这么一吹,闹腾了一夜,又发起了高烧,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才慢慢的好起来,但是那身子虚弱得,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所幸的是春田自那晚之后,却也不敢再放肆,照顾她倒也认真起来。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春田将亦妆扶了起来,拿过碗筷,喂她吃白粥。
亦妆吃了一口,淡淡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娘娘,奴婢也知道让您吃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为难您了。但是奴婢没有用,也只能给您找到这些了,您还是将就着吃一点吧。"春田小心翼翼的看着亦妆,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不知道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自从那晚之后,她只觉得现在的凤妃比以前更加可怕,万万得罪不起。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她存心的,御膳厨房里的人得了芳妃娘娘的授意,都不肯给她一点好吃。
亦妆无力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她是明白的。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没有权势的,岂有不受欺凌的道理?她不想怄那样的气,更不想卷入宫廷的是非之中,她只要忍耐,直到顺利出宫。
强迫着自己咽下那些难吃的食物,亦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快快的逃出这个牢笼。
吃过东西之后,亦妆因为身子虚弱,依旧躺在床上休养,但是她还是吩咐春田务必要将屋子重新清扫干净,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抬起头来看到好几个蜘蛛网时的恶心。
日子很安静的流逝了。许是大家都有更重要仗要打,也渐渐的把这个失宠的妃子忘记了。
趁着这样安静的日子,亦妆的身子也渐渐的养好了,她身子好一点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和春田一起用水来将屋子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虽然这项工程整整花了她们三天的时间,把每个人都累得半死,但是看着干净起来的屋子,亦妆才真正的舒服了起来。
因为每天吃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刚巧这里也有厨房,所以亦妆拿了一些金银首饰,让春田将那些御膳厨房的人孝敬了一番,每天从厨房里拿回一些菜自己煮食,她还托人带来了好些瓜菜的种子,将左边的花园开辟成菜园,这样以后就不愁没有新鲜的蔬菜了。
生活一点点的朝着她想要的方向改变。于此同时,她也从春田的口中渐渐知道了一些这个时空的一些事情。
原来自己身处的是天沧国的皇宫,是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而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叫宫亦凤,不但人生得倾国倾城,艳压群芳,更是太后的外甥女,前朝丞相宫敬敏的女儿,十五岁的时候一入宫,便被皇帝封为凤妃。其实本来太后的意思是最好将宫亦凤封为皇后的,这样就可以牢牢的将后宫大权控制在宫家的手中,奈何皇帝三年前登基之时便已经册封太子妃张氏为后,只得作罢。宫亦凤入宫之后深得皇帝的欢喜,一时风头无左,哪知几个月前,皇帝突然间发动了对丞相的进攻,将丞相手中的大部分权力收回。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些年皇帝敷衍宫家,都是为了有朝一日收回权力。皇帝本待同时置办宫敬敏的,奈何宫敬敏太过狡猾,竟然被他堪堪躲过了。皇帝无法,虽然没有将他的职务撤掉,但是也形同虚设。另一方面,皇帝也在宫中狠狠的打击了太后的势力,更找了个错处,将凤妃打入了这落英院,说是让她反省,实则是与打入冷宫无异。
而凤妃以为皇帝不撤掉她的封号,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情意,竟然用上吊的招数来博取皇帝的同情,最后却差点丢了性命。
亦妆此时才是真正的明白为什么那晚芳妃最后不敢对自己真正动手。有着一个太后在那里看着,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了,但是一个在皇宫里打滚了几十年的女人,也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不过这些都与她亦妆无关了,她不是宫亦凤,她也不在乎那些虚无的荣华,只要自由就好。所以她很坦然的过起了她的生活。
春田的心也一天天的贴近了亦妆。
她发现自己的主子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她沉默寡言,总是默默的做着一些以前从来都没有做的事,比如烧煮饭菜,整理土地,种植蔬菜,也不爱发脾气,总是淡淡的,甚至也很少会以主人的身份来吩咐自己做事。她也不再爱着以前那些鲜艳的衣服,把它们都送给了自己,每天穿着棉布的裙衫,把头发披散下来,脸不涂脂抹粉,只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虽然不如以前的艳绝人寰,但是,却更有一种恬静安宁,气质高华。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尊严,对亦妆充满了感激,从此死心塌地。
转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院子里的瓜果菜苗青青的绿了满庭满院,整个落英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见那颓废之气,只见无限的生机,更见一个平凡小家的安详之气。
在这样的环境里养着,亦妆的身子也好得七七八八,再也不是初来时的娇弱可比,一张消瘦的脸也日渐丰润起来,宫亦凤昔日那绝世的容颜也一点点的呈现出来。虽然亦妆是不爱打扮也不会打扮的,每日里只是将脸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顺其自然的披散下来,但那绝世的风华不但不减一分,却更有一种静宜安好,气质高华。无论是从那一个角度看去,无不美到极致的。
身子好起来了,亦妆也要开始准备她的逃跑大计了。
先前身子虚弱,不敢妄动。谁知道以前的凤妃得罪了多少人,这皇宫里又有多少人等着寻找机会再往她身上踩上几脚呢?能在皇宫里呆着的女人,能有几个是简单的?论杀人,她们手段一个不及自己,但是若论起耍手段,耍心眼,自己是万万比不上这些人的。
要逃出这深宫,了解地形线路,不做一番认真的部署是不行的。
所以待亦妆身子一好,她便思量着要春田带自己出去走走。
"春田。"她叫住在庭院里给果菜浇水的春田,待她来到身前,温语说道:"最近我这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主子,你身子那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夜里又着凉了?奴婢早就劝主子了,晚上风大,您身子弱,就不该在外面乘凉的。"春田闻言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探她的体温,又焦急又抱怨,情真意切。
亦妆心里一暖,对自己欺骗她有丝丝的愧疚,但是她很快警醒自己,皇宫里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了,谁知道谁的忠心谁的奸?难免的,要小心为上,她浅浅的笑,温言温语道:"应该不是着凉,我想是在这里呆得太久的缘故吧。出去透透气应该就没有事了。"
"主子您想出去?"春田一怔,未曾料想过她也会想着出去,这一个多月来,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出去的话呢?但是她又犹疑:"可是皇上要您在这落英居里休养呢。"她不敢说反省,生怕亦妆会伤情。
亦妆一笑,什么皇帝的旨意?她才不管呢。她笑道:"不要紧的,我们偷偷的出去就好了。现在是中午时分,太阳又大,外面不会有什么人的。"她可是算计好了的。
"可是..."春田还是犹豫,如果给皇帝知道,对主子只怕会更不好?
"别可是了。再差也差不过现在的了。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些什么呢?放心,万事有我担着,压不到你的。"亦妆笑着夺下她手中的瓢勺,拉着她出去。
"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春田边随着她出去,边连忙分辨。也罢,出去也好,说不定主子机缘巧合的,能够再次得到皇帝的宠幸也不定。毕竟,现在的主子,比起以前来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好上多少倍。
亦妆终于第一次迈出了这个居住了一个多月的落英居,看到了就种植在门外的大树,它真的好大啊,难怪隔了哪么远还能够伸到落英居里去。
亦妆满心的欢喜,她虽然喜欢平淡的生活,但是她更加喜欢天地无垠,广阔自由的感觉,只有真正的贴近自然,她才会感到自由自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