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纯面上不自然地僵了僵,然后终于挤出一抹算得上自然的笑,还不忘倜侃地道,“没事,难道鬼医都信不过自己的医术?”
冷宫贵轻嗤一声,“说真的,把孩子的抚养权都搭上,也无所谓?”
雪纯的脸微微泛白,她低眉想了片刻,然后浅浅地笑着,“就算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欠他的。他一向不坏,哪怕得到滴滴嘟嘟的抚养权,我还会有探视的权利。”她忘了,他的不坏,只对她一人,而那是曾经。
“那个人出名的心狠手辣,传闻对女人素有洁癖,但凡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都不爱,纯情少女也大多看不上眼,是个很难讨好的人。”
见雪纯默然,冷宫贵再不多言,“算了,你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到时就说一声。毕竟,我也算得上是滴滴和嘟嘟的半个父亲。”
“谢谢你。”雪纯真诚地笑。这个男人虽然说话很拽,但却是真心诚意的帮了她天大的忙,当初要不是他,她差点保不住两个小的,更遑论这些年他的照料。
“别说这么煽情的话,要还的。”冷宫贵上前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我想,我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你这次回去,便是了断,我等着。”
雪纯刹那间的迷茫,他的吻,她没有羞涩,没有心动。她只是暗暗带点距离的微微含笑,“就算等到那一天,可能我也只肯做你的小白鼠。”
“为什么?”冷宫贵淡冷着脸。
“因为那样才能还清你的房租。”
冷宫贵面上抽搐。
“妈咪!”滴滴扯雪纯的裤腿,“精子爸爸会分开我们吗?”
雪纯眼角直抽,“爸爸是爸爸,不能说精子。”精子,贞子,像话嘛!
“我不要跟冷叔叔分开。”嘟嘟延着冷宫贵的裤腿一路往上爬,“我要嫁给冷叔叔。”
雪纯黑了脸,也许这里没有幼儿园,没有其它同龄小孩,她把他们俩养得一个个都不正常。她抱歉地对冷宫贵说,“这些年,他们都当你是爸爸了。”
“我愿意。”冷宫贵木讷的个性居然也答得爽快。
啊!雪纯抚额。也不管他们,拖着行李箱朝外就走。
外面清冷的阳光,照在身上,很和煦的温度。遥远的天边几座连绵的大山,越过重重大山,就能再次见到你了吧。
赖斯,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回到书房,他扯掉领带,百无聊赖的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即使身旁没有人,他仍是优雅落座,手中红酒杯漂亮地摇晃几下,缓缓流动的液体婀娜多姿。只是这红色的液体,都化作她如花的笑靥。什么都是红的黑的,唯有她,是白色的。
无心浅嚼品尝,他的椅子一旋,他背过身,透过落地窗户,望向外面,花园里盛开着大片的蔷薇花,花柱结合成束,开得绚烂而纯洁,那是他在她离开后栽种的。
他喜欢白洁的东西,正如她白纸的心肠,哪怕被他予取予求,依然毫无防备的一根筋。
赖斯陡然闭目,习惯地等待着心脏里隐隐钝痛的退却。明明是痛苦而又艰涩的滋味,为何会夹着丝丝甜蜜的向往?那些过往的岁月,大部分都是开心的,是不是他要求过高了呢?要是当初没有遗弃她,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在她心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他,还是太心急了吗?
离开的第一年,他真的很恨,恨为什么她永远看不到他掏心掏肺的付出?他每天借酒消愁,尝试着忘记那个不懂得珍惜他的爱情的无情女人,刻意不接触关于她任何的东西!封闭自己的五感,疯狂的工作!
第二年,压抑的思念渐渐的失去掌控,日日夜夜焚烧他的心脏,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她的消息。不料,离了他的雪纯,真的就没有回头找过他。他心都凉透了。
第三年,他着人寻她,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她,看她是不是昧着良心,小日子过得比他要幸福和欢乐。不曾想,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真的摆脱了他的控制,成了那一缕他再也握不住的流烟。
第四年,他刻意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公众面前,通过各种媒体,有意无意地向外界传递他的消息。暗地里,他想,她会不会哪怕有一点点的吃醋呢?
此刻,心灰意冷的他,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喜欢他的程度,就这么点?当日那丁点事就受不了,还值得他爱吗?越想越不值,但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人!爱到不可自拔!爱到日夜思念难以成眠!
他恨她的决绝!更恨自己不受控的心!
这些年来,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难过?会否后悔过当初的抉择?
有时他会想,如果她肯回来认错,他就为难她几下,然后她肯服个软,他就原谅她好了。反正一个大男人,没什么放不开的。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心再痛下去!哪怕抓她回来日夜折磨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痛!天杀的,真TMD的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不是前世欠她的,他真想砸了天上的月老,定是他牵错姻缘红线了。
这些年,她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的手机号码从来没有更换,而她没有打过一次。
手机的古典音乐响起,心又一跳,他俊朗的眉峰动了一下,随即自嘲地扯了下唇角。都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会以为是她打来的?不是刀民蓝夜,就是赖容娴那个恶御姐。他该死的应该早丢进垃圾桶里去!
他懒洋洋地拿到手中,不抱希望的一瞥。突然,他眼神唰地乍亮,瞬间化作漆黑的夜空中最漂亮的北极星。
手机明暗交替的灯光闪烁,来电是那个哪怕把他挫骨扬灰都不曾忘掉的号码。
想不到在他即将绝望的最后一刻打来,她来得真是及时啊!
虽然极度不满地想着,但内心的狂喜是事实。从没有这一刻,心脏像坏掉的机器,失常的砰砰直跳,跟个初恋的小伙子般,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该说什么?骂她,怕吓跑她。哄她,心底又很不甘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