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立刻跟了过去,从身形上判断,她觉得该是个女子,于是把脚步放的轻缓,随后入殿。
那个女子披着墨蓝的斗篷顾盼了一下,便迅速的闪入内寝殿之中。
沉星隐在旁边,无声的观望。之间那女子摘下斗篷,露出脸来,竟然是夏侯凝烟。
说起来,这位贵妃给沉星的印象并不深。那日匆匆一眼,只觉小鸟依人,一举一动都含着怯意,说话行事都是在看公孙倩和东离薇这二人的眼色。至于容貌,也只能算作清秀,撂在花团锦簇的后宫,实在是不起眼。也只是因为沉星记性甚好,过目不忘,方才记得。
奇怪,她来做什么。
沉星知道百里戬就在周围,所以也不担心,只是默默的观望。
之间夏侯凝烟悄悄的走近楚君焕的榻旁,小心的坐了下来,然后试探着轻声唤了两声皇上,在没得到回应时,才似放下心来,低低的道:"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她的手轻轻的触上楚君焕的脸颊,小心翼翼的碰触,眸中柔情款款。
沉星见此,苦笑了一下,原来如此,看来又是一个被楚君焕迷的五迷三道,不能自已的女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偷偷的看自己喜欢的人。
也是,那个男人还真是生就一副祸害女人的模样。只是她大概不知道,楚君焕之所以纳她,根本就是为了制衡公孙氏,恐怕,连一瞬间的动心都不曾有过。只是可怜这个女人还以为自己真的中了他的心意。
沉星也懒得再看下去,便要先走开,不想让她出来时觉得尴尬。谁想,还没转身,夏侯凝烟已经重新裹上斗篷出来了,这个时候再躲也没什么意思,沉星索性迎了上去。
夏侯凝烟先是一愣,神情大变,接着似乎是想起彼此的身份,便定住神道:"本宫来看皇上。"
"娘娘请便。"沉星笑了笑,却看见她的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了:"娘娘要不要用茶?我叫赵总管来。"
夏侯凝烟却是因她的态度而显得有些慌张道:"不用,本宫这就走了。"
说着就转身,沉星笑:"恭送娘娘。"
夏侯凝烟却是连头也不会,就消失在珠帘之外。
沉星看着夏侯凝烟出去,不知为何,情绪却猝然低落起来,走到榻前,看着楚君焕昏沉中的容颜,叹道:"你到底要欠下多少情债才罢,楚君焕,你的心,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你都快要疯了,也许如果没有宫规束缚,她们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扑到你怀里去。"
她自嘲的笑笑,转而对着灯影出了一会儿神,神情终是落寞的。
楚君焕并没有按照人们预想的那样醒过来,依旧昏迷着。这一下,不单是李医政无措,连沉星都是有些不解了。
按理说,脉象渐平,伤口也有痊愈的迹象,虽然还有残毒,但按照楚君焕的内力修为并不至于不能醒来,好像有什么在遏制着他自身的恢复。
朝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更让人焦心的是,自西川入楚的西凉使团不日即将抵达,据说他们还给皇上带来一份特别的礼物,要亲自献给皇上。
"皇上为何还没醒。你不是说,已经差不多了吗。"公孙焱焦急的质问沉星。
沉星看了他一眼,简单的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公孙焱恼道:"朝中已经有声音说,皇上重伤不治了。这样下去,迟早功亏一篑。"
"朝中的事,是你们考虑。我才懒得管。"沉星道:"至于皇上的病,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该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我也无法。"
公孙焱暴怒,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始终云淡风轻的人来说,你再生气,也和她无关,她不会因为你发怒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于是,半日他也只是留下一句道:"我告诉你,三天,皇上必须醒过来。否则...你等着瞧。"
他暴怒的拂袖而去,可是听到身后只是冷冷的淡漠的飘来一句:"我说了别拿砍头来威胁我。"
公孙焱身体一僵,转身就走。
与公孙焱的暴跳如雷相比,百里戬却是相当的镇定,似乎主子没醒过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如既往的铁面。
"你主子不醒,你怎么也不着急。"沉星有些纳罕。
"急有什么用。反正有你在。"百里戬看了她一眼,略不在意。
沉星被他将了一下,反倒无词,其实她也觉得很急,毕竟西凉使臣将至,若是皇上还是如此,毕至无法收场。她郁郁的走出甘泉宫,走到丹墀上凭风而立。
天际彤云密布,紧紧的压了下来。
沉星叹了口气,摸出竹笛来,轻轻的吹响,幽咽的低声,声遏层云。
一曲毕,她不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来了也不出声。"
"我在听曲。不忍打断。"
温和的声音,温和的气场,即使他不开口,不近前,也能感觉到,沉星不自觉地牵动了一抹轻笑,回眸,和他相对。
那双温润如玉的眸,永远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几天都不见了。"沉星没来由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便觉得不对,怎么感觉有点抱怨的语气在内。
"有人并不想看到我。"顾明澹笑笑,努努嘴,示意殿中。
沉星知道他说的是百里戬,也知道百里戬为何对他戒备,也不肯多说,只是怅然的低头一叹。
"他还没醒?"他走近,一股清爽的川贝和梨子混合的味道宜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