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冷冷的沉默的看着她,他不发怒,气氛反而因为他的不语而越发显出一种迫人心智的阴寒来。这远比他勃然咆哮而来的危险。
沉星余光乜到他眸底一丝暗火,心中越发有一种报复的快慰,于是唇角牵扯,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只是不小心而已,皇上不会介意吧。"
男人都是这样,只要是属于自己的哪怕早已被弃如敝履,一旦被别人沾手,他们也会不甘心,也会愤怒。
"呵呵..."楚君焕扬声而笑,凑近她的脖颈间深深一嗅:"看来是朕没能满足你,所以去外面会男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手指在那青痕迹的位置上充满挑豆意味的一弹,深邃的瞳里光如琉璃,语气平淡:"下次利索点,别弄出痕迹来,记得了?"
"你..."沉星心中一刺,用力攥了一下拳头,恨不能一掌掴向那张冰块脸,想了想,忽而抬眸向他嫣然一笑,绽出无限的妩媚风情,平静的道:"是,奴婢一定,遵旨。"
"有件事朕忘了告诉你。"楚君焕捏住她的下颔的手猛然一紧,接着又松开,声音异样的幽冷:"有人夜闯宫禁,不幸中了锁功散,内力被封,现在已经像落水狗一样四逃了。"
"皇上说的是谁?"瞬间的惊诧,沉星故作不知,淡笑从容,心里却是一阵牵痛,锁功散,师兄中的竟然是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如果不及时的解掉,会将内力全部散掉,任你之前的武功多高,也会把你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你知道!而且你已经见过他了,不是吗!他是为了你才冒死而来的。"楚君焕垂着眼皮俯视着她,深瞳无波,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唇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放心,不管他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皇宫,逃不出朕的手心。"
这笑容却莫名其妙的让沉星想起了那只有着细长桃花眼的狐狸。
"你到底要怎么样!"沉星忍无可忍道。
"朕,当然是,要你!"楚君焕手摩挲在她的身上,最后滑在她的腰间霜冷的目光暧昧之意忽增,嘴角的笑带着狎昵道:"今晚还能伺候朕吗?"
那语气仿佛是跟一个倚门卖笑以讨夜度之资的女子讨价还价,沉星心中却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冷笑一声,侧过脸,狠命的压下正要充入眼眶的水雾,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倾城一笑,别生妩媚之态,樱唇微开,话却决绝:"只要皇上不嫌脏。"
楚君焕猝然将手一松,毫无征兆的将她落回地面,沉星几乎还没来得及站稳,楚君焕已经将墙角放着的一只木桶提起来,那里面还有上半桶的井水,他直接将那水对着沉星兜头浇了下去,沉星低低的啊了一声,全来不及躲,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浇透成了半透明,头发经水,也湿淋淋的散了下来,紧紧的贴着前额和脖颈。
她似乎并没有觉得狼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男子,下颔始终高高的抬着,清眸里没有惊也没有怒,更没有乞怜,只有冷漠。
"给朕洗干净!"楚君焕的声音比那井水更冷,然后毫不理会的转身就走。
门在他的身后重重的关上。
在他的身影消失的瞬间,沉星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不知不觉的就靠着墙一点点的跌坐在了墙根之下。冷透心的井水让她的身体打摆子一般的一阵冷一阵热,她想要去将自己弄弄干,却只是没有力气动一下,就只那么枯坐着,因为冷,她不得不紧紧的蜷缩着身体,可这仍抵不住热度不断的散失。
水在并不光滑的地面上聚成了浅浅的水湾,风过成漪。
沉星眸中空空的看着,任由水顺着发缘滴下,描摹过前额的弧度,一直顺着睫毛滑行,最终是碎在了美玉无瑕的脸颊上。
手腕上的伤口不算浅,血一直在滴着,颜色被水冲淡。
沉星麻木的觉不出痛楚,只是觉得冷,好似快要溺亡的人,一无所依,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终于听见一声低低的痛呼:"师妹!"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白无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喉咙里却是又干又痛又痒,发不出声音来,于是只是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一个走字。
"我不走。"白无伤将她贴靠在胸口抱了起来,踉跄着将她放在了榻上,裹上薄被,可沉星仍然在发抖,无奈之下,他也不顾身上还有伤,将她抱在怀中,用身体仍存的热量暖着她。
沉星尚存这一丝清醒,猛然蜷了一下身体,抵触的将手肘抱在胸前:"不要,不要..."
"你还怕师兄趁人之危?"白无伤并不松手,固执的抱住她,因为衣服被楚君焕撕烂,此刻的她已经接近是不着寸缕。
"不,师兄,你走...别管我..."沉星咬着唇,摇头:"别碰我,脏,我已经不是你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师妹了..."
白无伤心中如绞摸着她湿淋淋的发,低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妹。"
听到这一句,沉星的眼泪终于崩决,一溃千里。
白无伤紧紧的拥着她冰凉颤抖的身体,无血色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就这么和衣和她同卧在榻上,只是不带半分的情意,只是为了给她温暖。
这一夜,整个楚宫都是惶惶不安。宫中闯入刺客,死了十三名内侍,六名宫女,短兵相接时大内侍卫也有死伤。在公孙焱带着人在宫中撒下罗网全力搜捕的时候,公孙倩的寝宫关雎宫却又发现了刺客的踪影,那刺客还是从内殿跑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