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你站住,你要是在向前一步,你女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楚翊炀手中一晃,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双刃软剑,架在沉星脖颈上。
沉星垂眸看了一眼,浅笑一下,然后平静的看着楚君焕,楚君焕的目光却始终没在她脸上停驻半分,只是冷冷的看着楚翊炀:"这样有用?"
"当然有用。"楚翊炀道:"楚君焕,看清楚,这个女人可是你的心尖子,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我见犹怜,你难道忍心让她枉死?"
"条件。"楚君焕仍然面色如常,薄唇微动,冷然抛出这两个字。
"呵呵,我就知道!"楚翊炀哈哈的一笑,袖风一起,将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向楚君焕扔过来来:"用印。"
楚君焕稳稳的接住,展开,入眼四个字,朱砂触目,他微微冷笑:"退位诏书?你用一个女人来要挟朕,你有什么把握,朕一定会如你所愿。"
"是啊。"楚翊炀道:"我想知道,江山和美人,哪一个在你心里更重。"
沉星闻言忽而轻轻一笑,楚翊炀低头看她:"美人,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自负,太幼稚。"沉星看了楚君焕一眼:"你以为女人在他心里,会比江山社稷重要?你还是太不了解陛下了。"
"美人不要这么说。"楚翊炀阴声冷笑:"不赌一把怎么知道,是么,兄长?要人,还是要宝座,你想清楚了,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多久都可以。"
"她说的没错。"楚君焕眸中异样的冷芒一晃而过,便冷声蔑然道:"女人而已。"
一股比脖颈上悬着的刀锋更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你听到了吗,你挟持我是没用的。皇上就算是舍掉我这颗棋子,也不可能逊位于你。"她淡淡的笑,透出浓浓的寒凉。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楚翊炀道:"楚君焕,你可不要后悔。"他说着将刀锋压紧,血珠渗出天鹅般的脖颈。
"朕后悔什么?"楚君焕仍然是面无异色,而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挟着几度的惊恐响起。
"不要,你别伤慧妃妹妹,她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
"你要杀的话杀我好了..."
是公孙倩。一瞬间,她忽然心念一转,自谓得到了除掉沉星和未出世的孩子的最好机会,所以来不及多想,便冲口而出。
可是当楚君焕深寒的目光瞥过来时,她浑身都僵住了,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此刻她还并不知道这句话讲给她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只是觉得自己错了,可是话已出口,便如水泼出去,再也不可能收回,心中微起怯意。
那楚翊炀闻言扬声而笑:"好好好,公孙大小姐,多谢提醒。"
笑声何其阴冷。笑过之后,压在沉星脖颈上的刀锋瞬间转变了位置,悬在了沉星的小腹之上:"这可是你的长子。你,不会一点都不在乎吧。"
"当然在乎,只不过有个轻重而已。朕的女人那么多,何愁无嗣。"
楚君焕深瞳寒气湛然,毫无波动,平静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穿心裂骨的尖锐。
"好一个冷血帝王,无情至此,人莫能及也。"这么干脆的回答,让楚翊炀也是微微一怔,接着便是一个冷笑:"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好不顾惜,就为了皇位。哎呀,我可真替美人不值。"
沉星一直是淡漠而平静,这一刻终不由得将一丝凄涩的笑溢出唇际,也罢,就这样结束了吧,或者,都好。劫数如此,她终归还是他手中的棋子,这样的时候,理所当然要被牺牲掉。沉星悯然的看一眼楚君焕。
那是几经重创后,再也无力维系而垮塌的绝望,刹那间让楚君焕揪心彻肺,他的眸底终于现出恻然和挣扎,只是,已经将目光偏转的沉星并没有看到,她一笑,嫣然凄楚,低低的道:"棋子已废,留他何用。"
几乎是同时,她伸手把住剑锋,身体向前一倾,主动的向剑锋上撞去。
噗。
软剑入腹,血如花绽开,殷红触目。
谁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她的动作太快太急,楚君焕的一声阻止来不及出口,楚翊炀的剑也没来得及收回,就在倏然之间,血花迸开,飞溅,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因为惊讶,楚翊炀甚至后撤了一步,不由自主的松手。
血,顷刻从她的裙裾之内流出,洇湿了她精致的绣鞋,在她站立的地方成了泊。剧痛让她的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渐渐佝偻下来,纤细的手仍握着僵冷的软剑锋刃,锐利的双刃割开了她的手掌,同样血色成片。
流失的血,带着她身体所剩不多的热度而去,眼前他的模样渐渐洇散宛若如水中的倒影,疼痛不再或者已经麻木。
沉星抬眸,含笑看着楚君焕。这一笑,却将他的心也震的粉碎。
楚翊炀也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是如此刚烈决绝的心性,亦呆愣了片时,眼见沉星的身体晃悠悠的栽倒下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楚君焕瞬间剑出鞘,强劲的内力震荡,将他扫开一手接着沉星入怀中。
那百里戬眼见的这惨祸发生,怒声一吼,横扫剑光,仗剑向楚翊炀,楚翊炀带来的杀手同时冒出来,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其中五六个杀手人一同缠住了百里戬,令他不得上前,其余的人便和黑衣卫交手。
血肉横飞,刀剑声,拼杀声,女人的哭喊声,刹那交织成一片,将个水殿香榭化作修罗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