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取笑公孙倩,可是话里有另一重的暗示。
"熠之放心,朕,不会让倩儿等很久。"楚君焕淡淡勾起唇角,看着公孙倩,意味深隽的。
公孙倩脸一红,拧着楚君焕的袍袖道:"焕哥哥,明日等你下了朝,倩儿再进宫来陪你。"
楚君焕依旧是拈着酒盏,温和的点了点头,算是许了,公孙倩见人不理会,突然勾住他的脖颈,在他侧颊上轻轻一吻。
楚君焕除了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反应。
公孙倩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公孙焱离开。
楚君焕看着他们退出去,却仍坐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一直目送着那一点娇红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脸上的温和也一点点的褪尽,变得僵冷,两道目光深寒的令人生畏。
他不言语,一味的把玩杯盏,伺候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手中的夜光琉璃盏渐渐出现了龟裂的纹落。他猛然往桌上一放,几乎是同时,那琉璃盏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
内侍相顾,都是胆颤。
楚君焕不看一眼,径自起身。
月至中天,寒浸浸的透着丝丝沁凉,碎掉的琉璃顺着桌角滚落在地上,衬着月华如同一地的冰晶。
公孙焱和公孙倩离开皇城时候已经是宵禁,夜冷露重,公孙倩披上了大红的羽缎斗篷,英气飒然。
"倩儿,以后皇上面前,收敛一点。"
公孙倩挑起细眉,根本不解:"怎么了。"
"因为他是皇帝。"
"那又怎样?"公孙倩一脸无所谓。
"伴君如伴虎。"公孙焱看了她一眼道。
"才没有呢。焕哥哥对我很好。他刚才不是说么,他可是把你当兄弟看的。"
"兄弟!"公孙焱弯起嘴角,似是要笑,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是吗?"
他的这个神情,让公孙倩没来由的战栗了一下。
公孙焱抬起头,平视着远方,远近都是一片幢幢的黑影,光怪陆离,丝丝的月光入目,片片清冷扣住了心扉。
不知为何,公孙焱突然想起了她的眼睛。
美丽而凄凉,悲伤又倔强,还带着脱于物外的淡泊。
那样一双眼睛,不属于宫闱,甚至不该属于这芜杂的人世。
眯起眼睛,他的笑一发有了些阴沉。
这个女人,不简单。
寝宫偏殿有一眼皇帝专属的温泉,先皇帝赐名为汤泉沐静。
此刻楚君焕在云蒸雾霭中静坐,整个人半浸在水中,胸膛腹肌分明,几处疤痕都已经不明显。密密的水珠挂在如同透玉般的脸上,他半睁半合着双眼,睫毛剪动出一片暗影,看起来很放松,也很慵懒,那张脸更有一种慑人心神的魅惑。
一位绛衣美人跪在那里裹着轻纱伺候他沐浴,柔帕轻轻的拂过他宽宽的脊背,手都有些发颤,目光里早已是几多痴迷。
"皇上,水够热吗。"娇声细气的甜美音色,如同韶音醉人。
"嗯。"楚君焕并不睁眼,似答非答。
女子放出手段,斜搭着浴巾,纤手轻轻的沿着他的肩头滑向他的胸口处,楚君焕嘴角轻轻一漪,抓住探向他胸口的那只小手,猛力向前一带。
美人立刻惊慌失措,佯作身体不稳,跌入了浴池之中,身体立刻浸透了,曲线毕现,胸口更是波涛汹涌,口中还是不安的惊呼皇上。
"冷暖自知,不是吗?"楚君焕终于睁开眼睛,那一刻目光如同破冰般犀利,嘴角却是一丝轻柔萦绕:"还真是个极品。当个宫女不是可惜了?什么时候入的宫?"
俏靥赧然的被他捏着,被迫凝视他。狭长的凤目里深瞳漾出一丝迷离暧昧,让人心神都无法把持,美人迅速而激动闭上了眼睛,颤抖的身体却不断的往楚君焕身上倾去,一面娇声道:"回皇上,奴婢是旧宫的。"
所谓旧宫,就是柳皇后的旧婢。
"旧宫?"楚君焕嘴角挂着笑,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是。"横颐含羞,眉目送情,湿身的女子更加释出妖冶的气息。
"愿意伺候朕么?今晚?"楚君焕扬眉淡笑,光影晃动,根本看不到那份笑意之后的情绪。
"奴婢愿意。"沾羞带怯的应声,身体更加妩媚的贴近。
怎么不愿意,就算他不是皇帝,对这样惊为天人的男子,又是在这样的时候,大概没有几个女子能把持的住。
更何况他是万人之上的楚皇,这宫的女子那一个不巴望着能得到这份殊荣,被热盼迷了眼睛的女子,根本没看到那深邃的目光里藏着一抹能封喉的厉色。
"哼,你的主子眼光还真是不错,一份厚礼啊。"霎时的笑容抹去,霎时的荷风晴日变作隆冬百丈冰。
那女子被他这句话惊的浑身颤抖,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头被直接按入了水池中,磕在了汉白玉的池壁,顿时丝丝殷红洇开,她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叫也叫不出来,挣扎又挣扎不动。惊慌失措中只有本能的手脚扑腾。
水花迸溅,那一身水红浮在水中如同一滴晕散开的血。
楚君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拎着那女人一跃出了浴池,错眼的工夫已经将明黄色的里衣披上穿好。原本如花似玉的美人这会儿全是个落汤鸡的狼狈模样,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一时都没能明白自己今日栽在哪里了。
内侍听见动静慌忙跑进来,见到这一幕,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连声求息怒。
"污了汤泉。"楚君焕身体微湿,低头扫过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然后头也不回,冷峻的吩咐:"杖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