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顺手将沉星拉了起来。
"皇上。"公孙焱来报,他的铠甲上因为血腥厮杀而变得血迹斑驳,目光在沉星身上一掠,旋即跪地道:"皇上,逆党俱已伏诛,只是走了东离墨。"
"翻遍京城,也要给朕把他揪出来。"楚君焕冷冷的站着,眸中没有分毫的波澜,风啸过,衣袂纷扬,猎猎作响,他眸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始终:"是,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逃走的两个罪魁,东离墨还有楚翊炀。
沉星于大起大落之间,心绪百转,不喜不悲,亦喜亦悲,恍若失语,直到手机械的被他牵住,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感到她掌心仍是一片冰凉,楚君焕皱了皱眉,干脆强行将她拽过来,护在怀里。
"是。"公孙焱低眉佯作不见。
"去吧。"楚君焕一拉沉星的手,便要携她入殿,一面道:"连夜传召百官,一个时辰之后来见朕。"
"是。"
公孙焱答应着,更不多说什么,后退几步,便撤了出去。经过上次的事后,他已经学会了在楚君焕面前收敛,毕竟,经此一节,公孙一门元气大亏,不比往日,他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以恢复实力。能不争的,他都不会再争,至少眼下要这样。
楚君焕屏退众人,便回到内殿中,沉星一直默然不语,楚君焕一面牵着她穿过外寝殿到了内殿,一面道:"在想什么。"
"皇上心思缜密,无人能及。"沉星道。
"难得,这么久了,头一次听你夸朕。"内殿珠帘落下,楚君焕垂了一下眼睑,低低的笑:"还有呢。"
"一首诗。"
"哦?念来听听。"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沉星淡淡的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楚君焕笑,那笑容却让人难以琢磨:"你是想说朕残忍吧。连兄弟都杀。"
沉星静静的摇头:"若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他射出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也没犹豫过。"清澈的眼眸看着楚君焕:"这就是身在高处,不得不为。赌的是命,谁都输不起。"
楚君焕捧起她的脸颊道:"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朕,你会怎样。"
"不知道。"沉星淡淡的道。
"又是不知道。"
"你说的你不会输。"沉星低头笑了一下道,话音未了。
"是,朕不会输。"楚君焕微微的喟叹,伸手摘下斗篷,随意的仍在一边,却又兀然抬头,如箭的目光透过虚暧不明的光线直锁在她的脸上:"朕想知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谁?"沉星怔着,抬头看到他微微阴郁的脸色时,便明白过来,方淡淡的道:"也没什么。"
这句话不是敷衍,在楚君焕听来却与敷衍无二,薄唇紧阖,不再开口。
这个时候沉星才接着明亮看到所谓的暴雨梨花针在落下的一刻,都被他用内力吸附在了大氅之上。能将内力掌控的如此炉火纯青,连鬼见愁的暴雨梨花针都奈何他不得,实在是令人震撼。想着,沉星不自禁走过去,看着那扎在黑貂毛上的钢针,当看到有几根上透出血痕的时候,心头猛的一震,旋即转过头去看楚君焕,一看之下,小脸腾的一下绯红了起来。
过一会儿仍要召见百官,所以楚君焕正自顾自的换衣服,不期沉星这一扭头,正好看见他脱下中衣来,上身在摇曳的烛光下一览无余,一个男子,竟然有着那般白皙如透玉的皮肤,肌肉紧实而不纠结,肩宽腰细,骨骼匀称而好看,他回头去拿要换的衣裳,并没有注意到沉星的神情。
二人肌肤之亲已经多次,可是每每在暗光之下,而且基本上是两个人彼此赌气、愤怒的时候,总带着抵触的情绪。在这样的光亮下看他的身体,倒还是第一次。
沉星女子本能的羞赧作祟,飞快的转过脸去,局促之中,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不留神直接压在了那排钢针上,顿时哎呀一声,抬起手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紫黑的血点,连忙抬起来嘬着。谁想有人比她更快,长腿一迈就到了身边,拉起她的手看了看,责道:"真够笨的。"一面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嘬着,直到她的手指透出鲜红色才止。
而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是亲密无间,沉星一抬头就看到...急忙低头,却又瞟到了紧实而轮廓分明的腹肌,又是羞又是气道:"你还不把衣服穿上。"
"好看吗。"楚君焕的话里刻意的透出几许轻佻,男人生的太好看了也会有优越感,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时。
"呸。这些话留给你的那些女人听去。"沉星气道。
"你不就是朕的女人么?"楚君焕低低在耳边轻语。
"谁是你的女人,别自作多情。"
"不是?"狮子又有点炸毛,楚君焕哼了一声道:"不是朕的,难道是他的?"
这个他指的大概是楚翊炀。某人看起来不在乎,其实还是对某只狐狸一口一个的我的女人记恨着。
"我谁的也不是!"沉星终于恼了,一叠声道:"你们这些男子,干嘛总把女子当成自己的战利品、附属品。楚君焕我告诉你,我就是我自己。"
昂起的下颔是绝对倔强的弧度,清眸冷冷的透着傲然。
楚君焕忽而怒意无踪,认真的看着她道:"我知道。"
他说我,不说朕,这一刻,他没把自己当皇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