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各位关心，我已讲过，今次抵港，只是见朋友。麻烦大家让让，我长途飞机很累，需要去酒店休息。谢谢。”
苏慕娥一边说，一边向前挤开，耿哲趁记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慕娥身上，悄悄从一旁挤出，去叫计程车过来接苏慕娥离开。
娱乐记者们没有挖到自己想要的，才不会放苏慕娥离开，问题越发无所顾忌。
“刚刚Maggie指你是蹭奖心机女，一闪而过的流星，你是否觉得她依仗以往成绩，太过霸道？”
“对于明年的世界最美女性评选，你觉得自己可以排名多少，会否压过Maggie当年高位？”
“有传Maggie被富商包养，你觉得她今次能够拿下汪导片约，是否与富商财力通天有关？”
“东达集团太子爷日前公开称赞你，你今次来港，有没有和他碰面的计划？”
一切问题，都在围绕狗血绯闻、二女争角展开，稍不注意，就会踏入舆论漩涡的万劫不复。
苏慕娥深知，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有可能给媒体炒作的机会。因而紧闭双唇，一字不发，只是努力向外走。
耿哲打到计程车，快速过来接应。
苏慕娥竭力挤过围观记者，终于逃出重重围堵，上车赶往酒店。
进入酒店房间，苏慕娥和耿哲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心情，却同时变得有些沉重。
耿哲走进里面的卧室，致电汪导助手，询问角色事宜。
苏慕娥则坐在沙发上，回想刚刚在机场的一幕幕。
她可以肯定，陶嘉玉对她已经产生了敌意。
从陶嘉玉的话里，可以推断，是因为她在威尼斯红毯上太出风头了，所以招来了陶嘉玉的不满。
如果是因为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只是，陶嘉玉的参演，让她与心仪的角色无缘。这实在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109》，注定是影史上的经典，正面女一，即全剧女一号，注定也是影史留名的角色。
难道，她就这样错过了吗？
耿哲从里面的卧室走出，面色沉重。
苏慕娥看到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必定是没有任何转机了。
“汪导助理怎么说？
“助理说，角色是在我们过来的途中，刚刚确定的，所以没有及时通知。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呵。”苏慕娥苦笑了一下，合眼靠进了沙发里。
以后，这个最万能的时间量词。没人知道，这个以后是多久以后，大多数时候，就只是客气一下的说法而已。
特别是，对于汪导而言，她记得，汪导拍过了《109》之后，足足过了十年，才执导了新片。新片更加厉害，在奥斯卡连得7项提名，横扫五项大奖。
她不可能，为此干等十年。就算她等了，也许还会和这次一样，角色依然不是她的。
耿哲同样不抱期望地摇了摇头，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慕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陈导的戏，我没有回的太绝对，对方应该还在等你。”
苏慕娥绝对不会去参演雷片。
她摇摇头，手扶额角，反复思考了一下。
然后，看向了耿哲：“再给汪导的助理打个电话，问问他，《109》里面，还有什么主要角色没有定下来？只要戏份在二号以上，都可以考虑。”
“女二也考虑，如果只剩反面女二呢？”耿哲皱了眉头，觉得苏慕娥的让步太大了。
“也参演。”
“慕娥，你的起点可是威尼斯电影节影后，你接了女二，就是自降咖位了，更不要说是反面的！”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凡是也没有绝对。
“阿哲，我觉得演女二降不降咖位，要看演谁的女二。汪导的电影，哪一部不是经典？不要说女二，就算是女三的角色，都会在影迷心中有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她刚刚仔细回想了一下，未来一到两年之间，除了汪导的这部《109》之外，没有什么影片能够在国际国内，同时引起同样大的反响。
抓住参演的机会，维持住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就等于稳固了自身的位置。否则，才是真的退步！
“行吧，我再问问。”耿哲考虑之后，也觉得苏慕娥说的有些道理，就先问问再说。
他再次致电汪导助手，汪导的助手回应，只剩下反面女配一，因为角色难度太大，迟迟没有定下人选。
耿哲于是提出，希望汪导能够考虑一下苏慕娥。
汪导助手答应帮忙问问，苏慕娥和耿哲，等了一天的时间，才等到回复的电话。
这一次，是汪导亲自打来的。
“听我的助理讲，你想要演反面女配一号？”汪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比苏慕娥过往在电视采访中听到的，更加温文尔雅。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和汪导直接交谈。
就她所了解的信息，汪导不喜欢浮夸的女演员。
所以，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用坚定的语气和简练的回答，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是的，我希望出演，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汪导在电话那端笑了，如慈爱的长辈一般和煦，“不系我同意与否的事情，系要看角色是否合适你才可以。你有看角色梗概吗？反面女一号，是一个一身风尘的女子，你的形象和路线都不适合了。”
“汪导，您这样说，我不能同意。演员就是要千角千面的，到现在为止，我只出演过两部戏，有一部还没有上映，给您和公众看到的，就只是一个角色而已。您不能只凭一个角色，就限定我的演技和戏路。”
苏慕娥以礼貌的态度，据理力争。
也许就算再礼貌，这样直截了当地说，都还会有点冒犯，但是冒犯，可以用日后的谦虚弥补，如果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讲，也许错过的就是机会。苏慕娥想为了自己，拼一次。
“哈哈哈，年轻人真系有拼劲啊。你说我不能凭一个角色限定你的戏路，但我也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决定给你角色。”
汪导笑着说，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言语之间，也没有一点点大牌导演的架子。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子吧，明天中午，铜锣湾8号，我们一起吃个饭，就你和我，聊一聊角色，我不是古板的人，如果你真系最适合角色的人，我会给你机会。”
“谢谢导演，我一定准时过去！”
“好了，收线了，到时见。”
汪导挂掉电话，苏慕娥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沁了一层冷汗。
一旁的耿哲走过来，拿走他的电话，拍了拍苏慕娥的肩：“你还真敢讲啊，那么大的导演，你也不委婉一下。”
苏慕娥笑笑，没说什么。
其实越有实力，在电影方面造诣越深的导演，对艺术的追求越纯粹，越少考虑世俗方面的限定。如果是真心为了电影，为了角色争取，他们不会去计较什么，反而会欣赏敢拼敢争的精神。
汪导，就是这样的导演。
接下来，苏慕娥和耿哲，提前去铜锣湾8号看了一下。
那里是一处茶餐厅，普普通通，带有年代感的茶餐厅。
过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附近的老邻居。
第二天，苏慕娥过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有特地装扮。只是淡妆轻扫，和简单清爽的日常穿着。
她过来时，服务员直接带她走上了二楼包厢。
不大的房间，充满了港式的精致。同样一身休闲装的汪导，已经坐在了包厢里面，看到她过来，微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像朋友一样，招呼她过去。
“来尝尝这里的菠萝包吧，我从小吃大的，味道很不错。”
苏慕娥微笑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了汪导的对面，拿起了一只菠萝包，尝了一下。
“味道怎么样？”
“嗯，很可口。”
“那多吃点，我还给你叫了米粥。”
他话音刚落，就有服务员，送来了米粥。
汪导这样平易近人的相处，令苏慕娥既觉得陌生，也感到新奇。
她对汪导的了解，都局限于前世的媒体采访，也不清楚，他此刻是有意如此，还是对任何演员都是一样。
不过，他看着她的眼神很真诚，也很期待，好像很希望她能够好好品尝自己喜欢的美食，所以，也没有拒绝，就认真地品尝了一餐。
在苏慕娥吃饭的时候，汪导点了一份小笼包，也没有让自己空闲着。
等到小笼包吃得差不多了，苏慕娥也吃完了米粥和菠萝包。
“味道都不错吧。”汪导笑着问，温和的眼眸，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嗯，都很好。”苏慕娥轻声回应，预感到他将要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汪导擦了擦手，笑容加深，点了点头：“你很难得，我这样客气地请你吃饭，竟然一点都不怕。几年前，我第一次请Maggie吃饭的时候，她看了我几分钟，都不敢吃。”
汪导突然提到陶嘉玉，让苏慕娥心中有些警惕。
她只是微笑，没有说什么。
汪导对她的反应，更加赞赏，依然像朋友一样，仿佛闲聊似的那样问她。
“没有拿到原本的角色，有没有失望？”
“会有一点失落。但是如果能够出演反面女配一，我也会非常珍惜，会努力去演。”
她和汪导一样，也如闲聊一般，说着自己真正的诉求。
汪导却笑着摇了摇头，“你够坦然，我喜欢你的性格，但是你吃饭都那么斯文，怎么演出一个风尘女子呢？”
苏慕娥这才明白，原来汪导从她过来开始，就在为了角色在观察她了。
只不过，“演员和角色互不等同。”
“哈哈，讲得好。我也认可这句话，但是更要看实际的效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让我知道你有出演的实力，我就同意。”
汪导说着，神色终于变得认真了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几页纸，递给了苏慕娥。
苏慕娥从汪导手中接过纸张，发现上面印的，是反面女一出演的第一场戏。
另外还附有这个角色的整体介绍，以及这一场戏之间的人物关系，人物在镜头前与内心的双重思想分析。
反面女一，名叫白鹭，是一个高级应召女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