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寒就这么绝情。
他说,“对不起,玲达,我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
到底是接受不了被设计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孩子?
玲达觉得心脏好像突然生出一道裂缝,钝钝地疼。她为他断腿,为他辞职,为他怀孕,可是,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多不过付出的一切。
玲达闭上双眼,眼泪潮涌而出。高寒,可真是狠心。
这一次,不光玲达,包括唐莞也不禁指责高寒的狠心。木已成舟,生米已成熟饭,纵然玲达有千般错万般错,可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大婚当日,新郎丢掉新娘一个人走了,留下新娘差点没被人笑话死。
高寒费解地看着唐莞,明明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他们总觉得玲达才值得同情。
他以为唐莞懂他,没想到她与其他人一样指责他。
好吧,谁愿意指责谁就来指责吧,反正,决定取消婚礼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这场婚礼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重到他扛不起。
唐莞推他一把,有点气急败坏。“高寒,玲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就算不爱玲达,也该为你们的孩子负责吧!”
“这个孩子出现本身就是个错误,就算是留下来,谁又能保证他的幸福?”高寒很少见到唐莞这个样子,她怎么对别人的事情这么热心,她难道一点都不为婚礼的取消而高兴吗?她真是单纯的令人讨厌。
唐莞倒不知道高寒如此讨厌她,她怅惘地说,“玲达也许舍不得这个孩子呢?”
“她不会的。”
唐莞摇摇头。“高寒,你并不了解女人。”
高寒默默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出声道,“唐莞,有些时候,你也不了解男人。”
这天下班的时候,唐莞和高寒一同乘电梯下来,刚出电梯,就看到玲达端坐在大堂里,一脸素白,妩媚的大眼睛深陷下去,眼窝都呈现出青色。
那日高寒离去,宣布婚礼取消,而她,作为被取消的新娘,只恨不能做到凭空消失。当摘掉头上的王冠,换下身上的婚纱,千娇百媚的新娘变成一脸幽怨的弃妇。这新娘做的,还没来得及拜堂,就先下了堂。
这样的耻辱,她得怎么向他讨还?
唐莞看出她的憔悴,迎了上去,“玲达……你怎么来了?”
玲达直视唐莞身后的高寒,说,“怎么?不希望我出现吗?”
玲达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敌意,唐莞想,自己还是走远一点比较好。这样的景况,轮不上自己多嘴,他们两个的问题还得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她冲玲达笑笑,回望一眼高寒,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玲达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说,“唐莞,干吗这么着急走?这里——缺了你,恐怕不精彩呢?”
唐莞一怔,脚步顿住,再也迈不出去。
她狐疑地看一眼高寒,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吗?怎么最终把自己也给牵扯了进去。
再看看玲达,眉稍高高挑起,深陷的双眸风起云涌,隐隐泛着怒意。唐莞知道,她与玲达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情长意短的姐妹关系了,如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接招,玲达已经给她划出道来了。
她与她的恩怨,恐怕都是因高寒而起。说来真是可笑,男人往往为了女人大打出手,而女人也常常因男人而反目成仇。人们常说红颜祸水,其实,男人也有机会成为祸害。
而高寒,作为两个女人之间的祸害,却没有一如既往地为唐莞争辩,他神情平静,仿佛期盼着这么一场三方对决的场面,他似乎也不认为唐莞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