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刘玉燕能有什么好办法?银绣心里犯嘀咕,嘴上却说道:“不知道堂姐有什么好办法?”她总要试探一下四太太跟刘玉燕究竟意欲何为。
刘玉燕就笑了,明艳的脸庞上滑过流光溢彩的笑容,只听她说道:“要是妹妹觉得我的铺子没有什么实力,不能与别人一较长短,不如这样吧,以吉祥斋的名义将活揽下来,然后交给我做,我也不白白的借用吉祥斋的名头,我拿出总收益的三成作为谢礼如何?这样一来鹏举兄弟也不用得罪安逸王,还能照顾了我的生意,最后还能干巴巴的拿走三成,一举三得岂不是更好?”
“是啊,要说起来玉燕可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三嫂您觉得这样如何?这可是个万全之策,你就赶紧下决心吧。”四太太怂恿道,神色间带着一丝丝的急切。
梓锦深知道,四太太跟刘玉燕可都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更何况内务府一开始给吉祥斋的活计不过是宫里的散活,收益并不高。如果按照刘玉燕所说,拿出三成给吉祥斋,那么刘玉燕剩下的收益只怕是连绣娘的工钱都给不起了。
这样赔本的买卖,刘玉燕居然上赶着做,银绣不得不小心。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多,银绣的脑子里的一根线一直紧紧地绷着。在这个时候刘玉燕这个举动,却不得不让银绣联想到是不是安靖侯跟三皇子又想要出什么幺蛾子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银绣便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模样,缓缓的说道:“听着好像是很好的事情,不过母亲跟我也不能就这样许诺堂姐,不过答应你跟管事们说一声,看看他们怎么说,然后再给堂姐一个回信,你看如何?”
看着银绣松了口,刘玉燕面带惊喜,忙笑道:“成,我也知道这样事情总要跟管事们说的,那我明天过来听信,你看行不行?”
银绣就看了一眼她娘,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今儿个要去外祖母家做客,怕是没有空闲跟管事们说话,只能等到明天,管事们再商议商议又得一天,最快也得后天才能给堂姐回信,你看?”
看着银绣为难的模样,刘玉燕心里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很大方地笑道:“成,后天就后天,妹妹肯帮忙做姐姐的就很高兴了,等到铺子挣了钱,给你买花戴。”
银绣就谢过了,四太太又跟银绣娘罗嗦了好一阵子,母女二人这才起身告辞,要不是银绣母女要去王家,只怕这对母女就要缠着亲自见见掌柜呢。
送走了四太太母女,银绣跟三太太这才上了马车,三太太就瞅着银绣说道:“你怎么应了她?我听着这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是不靠谱,可是如果不这样敷衍着,今儿个咱们怕是去不了外祖母家了。娘,你放心,到时候只管说管事们不同意,一句话就推了过去,有什么为难的。今儿个用的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放心吧。”银绣轻轻地将头靠在三太太的身上,抿嘴笑道。
“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了对策,枉费我为你担心了。”三太太失笑道,母女二人说笑着马车就往王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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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去了王府做客?”平浩惊讶的看着韩武,以为韩武是不想让银绣见人,于是又说道:“韩掌柜,我们大公子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还请行个方便。听说四合社也掺和进来了,大公子正想要问个清楚呢。”
韩武有些失笑的感觉,他说的是真话,可是平浩却以为他在说谎,于是韩武又道:“平管事,我真没偏你,不信的话你去王府问问,今儿个一大早三太太跟四姑娘就去了王府,是王府那边的表姑娘下了帖子,这件事情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真假,我骗你做什么?”
平浩有些赫然,这倒也是,于是又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不好说,快的话酉时也就回来了,慢的话住一晚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我可不敢跟您打包票。”韩武微胖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平浩思衬一番,缓缓的说道:“韩掌柜倒真是能干,不仅帮刘大老板管着酒楼,连家里的事情也知道一清二楚。”
韩武面不改色,和缓地笑道:“不敢当平管事的话,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平浩眼眸微垂,笑道:“还请韩掌柜无论如何代为通禀一声,不管刘四姑娘见不见我们大公子,还请务必要将信带到。”
看着平浩严肃的神情,韩武也不敢托大,忙道:“这您尽管放心,一会儿我就将消息送回姑娘的院子,她的丫头自然会告知的。若是姑娘答应见面,我再派人给平管事报个信,您看如何?”
平浩笑着谢了,这才告辞而去。
平浩一走,韩武就立刻让人将信送给了银绣跟前的丫头雪芽,最近雪芽一直帮银绣传递消息,这次去了王家也把雪芽留下了,为的就是有事情也好有个送信的。
雪芽得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她也不敢的耽搁,让人套了马车,按照之前银绣交代的,将准备好的给王老夫人的装着白玉嵌宝石五福捧寿如意的锦盒抱上就出门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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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绣娘陪着王老夫人还有王舅母说话,王柔嘉跟银绣坐在一边说悄悄话,屋角摆了甜白瓷喜鹊登枝的小高瓮,里面放了满满一翁的冰,一旁有个小丫头拿着一把绢丝宫扇轻轻的扇着送着凉风。
“……要说来还是银绣丫头有主意,只是可惜了走得急没将那如意带来。”银绣娘笑着说道。
王老夫人很是感兴趣的说道:“如意见过的也不少,要说是白玉通体洁白无瑕的却不多见,又镶嵌了各色宝石,定然是璀璨异常。”
王舅母也感慨道:“好东西现如今就是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只有碰着买,要不说世家大族宝贝多,那也是一代代的积攒下的。”
银绣就说道:“正是这样,义兄买下这白玉嵌宝石五福捧寿如意也是偶然,要不是那一家的儿子惹了祸事,要陪人一大笔银子,这样的物件寻常时候断然不肯卖的。义兄看着是个好东西,就让人回来传话问喜不喜欢,我娘觉得花那么多银钱买一个如意不值当,可我觉得好东西难得遇见,就给义兄说母亲很喜欢,义兄就出手将东西买了下来,付钱的时候在那户人家开价的基础上还多给了二十两银子。”
“倒是个心善的,还能时时刻刻的想着孝敬长辈,是个好孩子……”王舅母满脸的笑容道。
正说着话,王舅母跟前的大丫头就走了进来,朝着众人福了福身,道:“老爷请姑奶奶过去说话。”
银绣娘一愣,王舅母却笑道:“老爷在忙什么,怎么不进来说话?”
“老爷给老太太告罪,说是公务有些忙,晚些时候再给老太太过来请安,只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问问姑奶奶,这才请姑奶奶过去说话。”
王舅母就有些为难的看着银绣娘,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夫人却笑道:“去吧去吧,都是一家子亲兄妹有什么好避讳的?你只管去我们跟银绣丫头继续说话。”
银绣娘就去了,银绣心里就有些打鼓,不知道王舅父要问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能不能说的对头,可别漏了陷才好。
王老夫人冷眼旁观打量着银绣,就见银绣一派安定的模样,顺着王舅母的话凑趣,心里就点点头,这孩子很是沉稳,难得!
没过多久那丫头又回来了,进了门脆生生的给大家施了礼,王舅母失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爷请表小姐过去,说是姑奶奶有点事情记不起来了,请表小姐过去帮着想一想,一会就回来了,不过是问句话。”那丫头笑道,神态倒也大方。
银绣闻言就站起身来,对着王老夫人跟王舅母笑道:“既是如此,银绣就走一趟,兴许舅舅真的有要紧的事情。”
王老夫人点头应了,笑道:“就你舅舅事情多,我们娘们说句话他也得打扰,去吧,快去快回。”
银绣就笑了,说道:“舅舅做事最是沉稳,想必真的是有急事,银绣过去看看,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再陪着祖母跟舅母说话。”
听着银绣的话王老夫人满脸的笑容,就连王舅母也很是开心,催着她去了,好早去早回。
这边银绣刚走,正好雪芽也抱着锦盒进了王府,两人在左右两个偏门擦肩而过。
看到银绣进来,王舅父笑着说道:“银绣来了。”
“银绣给舅舅请安,舅舅身体可还好?”银绣道。
“好,一切都好。”王舅父道,两人说了些家常话,王舅父就看了一眼银绣娘,然后说道:“找你来是想问一问关于内务府的那件事情。”
银绣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王舅父若是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才是最糟糕的,如今王舅父主动问起,银绣反而松了口气,笑道:“管事们已经推了,只是安逸王好像还不肯罢休,真是令人苦恼。”
“为什么不肯做?”王舅父皱着眉头说道,看了银绣一眼,又问道:“管事们可跟你说了什么?”
银绣就一本正经的看着王舅父,然后说道:“外甥女也不敢欺瞒舅舅,义兄临走的时候曾交代过几个管事,若是遇到什么大事情一定要跟母亲说一声,让母亲帮着拿个主意。事情关系到内务府,管事们不敢擅专就禀了上来,母亲对生意不怎么了解,银绣虽然也不是很精通,可是也好歹听义兄说过一些商场的事情,多少知晓一点,母亲拿不定主意,可是银绣却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吉祥斋跟安逸王素无来往,在京都、大小绣庄但凡是数得上名号的也有十几家,安逸王怎么就偏偏主动找上了吉祥斋,还挑了个义兄不在的时候,银绣心里不安,生怕这事情有什么猫腻自己又猜不透,贸贸然的应了,怕是给义兄添了灾祸,便想着银钱什么时候都能挣,于是就把这件事情给推了。银绣这几天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正想着写封信请舅舅给拿个主意,柔嘉就下了帖子,倒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如今还请舅舅给指点条明路,免的银绣做错什么连累了义兄。”
对于银绣恭敬的态度,王舅父很是满意,仔细的分析了银绣的话,这才说道:“朝中之事你也不懂,不过你这样做是对的,你义兄没看错人。”
银绣就松了口气,笑道:“悠舅舅这句话,银绣心里就踏实了。”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王舅父忧心忡忡的问道:“舅舅,银绣一直想不通,安逸王这样的王宫显贵,又管着内务府,深得皇上信赖,怎么就会想到要让吉祥斋做宫里的生意?”
王舅父微微的点点头,道:“你也不要多心,有可能是前段时间鹏举义修贡水河的事情让安逸王很是赞赏,这才想要照顾他吧。”
银绣眸光一闪,故作不明白的问道:“可是舅舅,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情的话,安逸王真的想要照顾义兄,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不是吗?好像我们不答应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怎么看都是有些古怪的。”银绣心里明白,王舅父定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急急的见她们母女,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计较,略带哽咽的说道:“银绣有个不情之请,义兄不在京都,银绣一介闺阁女子,孤女寡母的那有什么主心骨,还请舅舅伸以援手,银绣跟母亲能够依赖的也就只有舅舅了。”
银绣想着王舅父能够这样直接询问自己跟母亲,也许是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安逸王这般行事的背后是哪只黑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自己,想到这里银绣微微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就看到王舅父的神情除了方才的凝重之外,还多了一丝古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