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
墨鱼在皇上的搀扶下缓缓地躺在了床上,身下的床垫子松软且厚实,使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腰背。皇上坐在床的外侧,接过如意递来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墨鱼敷着脸颊。
毛巾浸过冰水,敷在脸上凉凉的,确实能缓解疼痛,墨鱼闭着眼睛,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吃痛声。
皇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叹了声气,心疼道,:“她打你你怎么不躲着点,没听过惹不起就得躲这句话吗,你就傻站在那,要不是朕来了,你还不知要被打成什么样子。”
墨鱼痛得不愿多说话,只赌气地回了一句,:“臣妾就是想躲也躲不过。”
“这倒也是,毕竟兰贵人还带着两个丫鬟,人多势众。”皇上想了想,嘀咕道,:“她前几天刚失了孩子,情绪难免会失控,朕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责罚她,似乎也不太好,也会让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要不你看,这次就先别跟她计较了,行吗。”
皇上心性仁善,不忍再使瓜尔佳氏雪上加霜,他想和墨鱼商量,让此事不了了之。
墨鱼“嗯”了一声,微微点了下头,心里想着这次也就算了,但如果下一次兰贵人还敢没事找事,那她一定不会轻易放下,免得让人把她当了个软柿子,蹬鼻子又上脸的。
“估计这几天臣妾是出不了咸福宫了,就这张肿脸,怎么出去见人,大家要是看到了知道了,定会笑话臣妾的。”墨鱼委屈道。
皇上看着墨鱼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嘴上却不能照实说。他无奈一笑,好言安慰道,:“没事,你人长的美,就算脸肿了也照样好看,要是你不愿出门,那朕就多来咸福宫看看你,陪你聊天解闷儿。”
墨鱼听后,略微感到了几分宽慰,眉间的愁云也消散了不少。这时,太医院的沈太医过来了,沈太医医术精湛,做事谨慎细心从未有过差错,为皇上御用。
沈太医给皇上和墨鱼分别请了安,然后跪在床边,为墨鱼诊治,他望了两眼墨鱼的脸,然后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小盒药膏,递给了如意。
沈太医神色淡然,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他垂眼恭敬道,:“回禀皇上,苏贵人的伤没有大碍,只要涂抹此药,每日早晚各两次,不日即可恢复如初。”
墨鱼不放心地问道,:“沈太医,能否说得具体些,到底要几天才可恢复?”
“少则三日,多则七天。”沈太医回道,他算是惜字如金,从来不多说废话,说起话来一向简而言之。
沈太医是出了名的高冷,他很少与人闲聊,声音也总是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感情。所以,他的人缘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因他德艺双馨,恐怕早就被赶出太医院了。太医院的其他人总在背后叫他“沈冷面”,还调侃说性子如此冷淡,真是可惜了他的俊朗模样,就算长的再英俊,也没有女子愿意靠近他。
皇上点了点头,满意地吩咐道,:“沈太医一向稳妥,想必这药膏定能让苏贵人快些好起来,如意,你去送沈太医出去吧。”
如意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绯红,她小声道,:“沈太医,请随奴婢来。”
沈太医退出去后,皇上觉得有些饿了,他笑着说,:“差不多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今日朕就在你的咸福宫陪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时间已至正午,换作往常墨鱼早就抱着肚子喊着要吃饭了,可是现在她却很是反常,一点都不觉得饿,大概是因为受了窝囊气,没什么胃口。
墨鱼瞄了一眼兴致正浓的皇上,泼了盆冷水,:“皇上还是回养心殿用膳吧,臣妾不想吃东西,恐怕不能陪您了,而且您的御膳房再怎么说也比我这儿好多了,我就不在咸福宫招待您了,回去吧回去吧。”
皇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好久没来咸福宫了,朕还想多陪你会儿,可你倒好,逐客令下得倒是挺快,罢了罢了,养心殿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朕,朕也不能冷落了它们。你就在咸福宫安心养着吧,得空了朕再过来看你。”
“嗯。”墨鱼翻了个身,背朝皇上,低声道,:“您也别太劳累了,适当时也该多休息一下,注意您自个儿的身子。”
皇上瞧她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还不忘关心自己,忍不住会心一笑,:“知道啦,你安心养脸上的伤就好,这下你可有了好借口来多睡懒觉了,朕回养心殿自个儿待着去,就不在这烦你了。”
墨鱼没有再吱声只是往后扭了下屁股,算作是对说她贪睡的抗议。
皇上走后,如意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主子,您睡着了吗,要是没睡的话,让奴婢来帮您涂药吧。”
如意小心翼翼地捧着宝蓝色的小药盒,仔细地端详着盒体上的花纹,暗自感叹这药盒子可真是漂亮,简直比里面的药膏还要值钱。
“一会儿再上药,我先躺会。”
如意听罢,一脸认真地反驳道,:“这怎么行,早点上药您的脸就能早些好起来,难道你不想出门见人?再说了,这药可是沈太医亲手调制的,您也不能就这么无视人家的辛苦啊。”
墨鱼懒得动弹,:“晚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反正我这脸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对了,你怎知这药是沈太医自己做的,而不是从太医院随手拿了一盒过来?”
如意美滋滋地笑着说道,:“奴婢当然知道,刚才在外面时,奴婢特地问过沈太医了,他说这药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配方是他想出来的,药也是他自己做的,整个太医院甚至整个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小盒,珍贵着呢。”
在送沈太医出去时,如意鼓起勇气主动和沈太医说了话,沈太医难得的露出了点笑意,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上了几句。沈太医英俊儒雅气度不凡,如意看着他认真说话的样子,心里跟揣了只小兔似的,四处乱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