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跟着柳云澜一边总一边看,倒是觉得这会场布置得很周到也很有意思,因为这场景让她想到了后世的那些主题公园,一下子倍感亲切。
舞台一同设了四处,楼船水榭、茶楼舞场、河湾小楼、靠山的小栈、中央的圆形大鼓,哪位姑娘大概什么时候会在哪边表演也都有安排。通常顺序是抓阄的,但也有刻意的一些调整,譬如八大行首或是各**头牌之类的比较红的姑娘,表演时间都会错开,尽量避免出现同一时间八大行首在各处表演,让人不知道去看谁的情况。
楼船画舫上下自然是姑娘们休憩的场所,场地周围也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棚子,同样也是各个**的地盘,得到邀请才能进去与表演者见见面。周围几个酒楼大抵文墨飘香,比较好的诗词会挂出来,为某某姑娘助威造势。要往台上献花也并非是当场往上扔,旁边自然有人做登记。
“美人吟,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流郑激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好诗啊好诗!”
“妙!实在是妙!”旁边几位才子连声称赞,面露痴迷之色。
“此次能得欧兄青睐,八大行首,兮兮姑娘想是得进无疑了。前次欧兄为兮兮姑娘所做闺怨一诗,便如佳肴珍馐,读过之后,留香数日,欧兄诗才令人钦佩,不愧欧司马之称,来,温某敬欧兄一杯,廖表敬意!”温有方笑呵呵地举起酒杯,面上一片真诚。
此时各个舞台之上的表演其实已经开始,场地之中人群聚散,去往中意的舞台看表演。而在旁边的才楼上,温有方欧叶等几人正在小憩。
这几人中,欧叶一直跟红楼的洛兮兮姑娘交好,此次自然要为这相熟的姑娘壮声势,所以方才便斟酌半晌提笔写了这么一首美人吟。
这首诗用词和立意各方面都话里精致,堪称精品,欧叶自己也微微有些得意。
不一会儿,便有红楼的那位妈妈桑带着洛兮兮聘聘婷婷地从楼上下来,对欧叶答谢,洛兮兮巧笑嫣然地敬了欧叶一杯酒,旁边便有人笑着打趣:“欧兄真个让人羡慕啊,在哪儿都有佳人青睐。”
温有方笑道:“怎么?陆兄眼热了?其实你也不必眼热,只要你挑一位姑娘写一首好诗,自然待会儿便也有艳福降临了!”
这位陆兄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欧兄刚才写了这么好的一首诗,我现在跟上去不是犯傻么?两厢一对比我还不臊死?别说我了,就是整个江南府也没人能像欧兄一样有这般诗才,弹指间便挥洒出一首精品!”
欧叶闻言原本得意的神情却是有些沉凝下来,叹气道:“不见得吧!起码我知道的有一位就肯定比我强!”
温有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看了欧叶一眼,心里明白,欧叶所说的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位苏娘子了。
“欧兄过谦了,我却是不信的!”陆姓才子表示怀疑。
欧叶道:“不是过谦,在下说的是真话!”
“哦?莫非欧兄所指的是跟你齐名的司马错?”
“司马错虽然才华也不错,不过却不见得就能胜过我!”欧叶说这话不是自大,这是他的自信。
“那是……”姓陆的才子并非江南府人,他是帝都人,此次游历天下适逢其会,早先他跟欧叶就是朋友,两人一起参加过进士科的考试。
欧叶只是摇头,沉吟不语。
温有方微笑道:“还是温某来说吧,如果温某没猜错的话,欧兄嘴里的那个人就是苏娘子吧!”
“苏娘子?什么苏娘子?”姓陆的才子疑惑道。
他疑惑,其他几个人可都不同,皆恍然大悟,了然地附和:“似乎……也就只有那位了!”
陆姓才子更是迷茫了:“诸位到底在说谁啊?”
“柳家嫡妇!”
“江南第一才女!”
更有人开始吟诵起了那首明月几时有和葬花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陆姓才子呆了呆,将这两首诗词咀嚼了半晌,最后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好诗词!你们说写这诗词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欧叶叹道:“而且还是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
旁边的立时有人羡慕起来:“那柳家大少可真是好福气!”
“是啊,不知道跟才女亲热的时候,调情是不是都要用诗词呐?想想那种事就觉得风雅啊!”
欧叶皱了皱眉,不悦道:“王兄慎言,怎可说出这等亵渎佳人的话?”
这位王兄闻言呼吸一滞,见其他几人也目光鄙视,顿时有些讪讪地拱手致歉:“抱歉抱歉,一时失言了!”
温有方这时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道:“那位苏娘子今天也来了,温某方才在会场外面正好有幸碰到了,不知道今天她是否会写诗?”
现在听这些人谈起苏瑾,温有方总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每次心里都会不住地想:苏娘子的两首诗可都是从我温家诗会上流传出去的,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苏娘子某种程度上便是出自于我温家诗会啊。
“她也来了?”提到苏瑾,欧叶的心情便有些复杂,那是一种介乎于“既生瑜何生亮”的怅惘羡慕和期盼相见的期望,实话说来,欧叶现在是既希望那位苏娘子再能写出好诗来让自己一张见识,毕竟真正的诗人才子于好的诗词便是看成了珍馐佳肴,自然希望多多品尝,但他同时又有些怕苏瑾写诗,因为对方的确是才华绝世,对方每作一首,都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无能。
陆姓才子还是不服:“对方也只是写过两首诗而已,在座的谁没有几首名作?就是欧兄刚才的那首美人吟小弟就觉得一点也不比什么明月啊葬花啊的逊色,偶尔碰运气写了两首好诗而已,我就不会她一个女人真的有那般厉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