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事务所,一下午,欧凯睿没有再出现,管晴也不见踪影。
所以,我断定,这场“家宴”仍在继续着,那其乐融融的画面,那母贤子孝的氛围,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感觉得到。
想到这里,我竟然莫名的开始恐慌,心口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那份窒息感让我难受极了。
我把这种反应归结为,为欧凯睿抱不平,因为管晴,实在配不上欧凯睿那样的男人,她只不过另辟蹊径,取得了他家人的好感而已。
算了!那是别人的事,我干嘛操心呢。
收拾好东西,我离开了事务所。桑怡不知和俞司怎样了,我心里惦记着。
意外地,回到家里,桑怡和俞司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拨通了桑怡的电话:“你在哪?”
“小伊,我在外面,跟俞司在一起。”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异样。
“你们……没事吧?”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没事,你放心。晚些我再给你电话。”说罢,她挂了。
我有好一会的发愣,事情,会像欧凯睿说的那样简单吗?但愿吧。
一室的静谧,衬托了我满心的喧嚣。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会这样的乱。
渐渐融入的夜色,使这种喧嚣愈演愈烈。这个空间,似乎已经再也容纳不下。
我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装束,紧身牛仔裤,及膝棕色长靴,上身一件高领黑色羊绒半袖衫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一直认为自己属于偏瘦型,但是该有的地方,并不“平庸”。将长发拢到脑后,高高地扎起了马尾,画了个淡妆,整张脸干净而清雅。
穿好最后一件紫色小裘皮,衬出本来就白皙的脸庞,更加的通透。
这样的我,似乎是记忆深处,久违了的模样。
打车到了本地知名的酒吧,名曰魅色。
以前跟桑怡来过,所以并不陌生。
在吧台前的椅子上,我不动声色地坐定,尽管一个人来,心里很是惶恐。
酒保是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孩,白净,清秀,带着淡淡的的笑意。
“小姐,想喝点什么?”男孩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给我一杯……果汁吧。”来这里,只是想放松心情,并不是买醉。
男孩笑了:“这是酒味饮料,口味很淡的,你应该喜欢。”
接过他手中的杯,我浅尝了一小口,果然,调进了酒的果汁,有酒的味道,却清甜异常。
“到这里来的,你都推荐这个吗?好像,赚不到钱的。”
“当然不是,小姐你的气质很清纯,不像是来买醉的。”他的笑意更深,手中继续调着什么酒。
我也笑了,他的眼神还真独到。
“你的眼神很纯粹,很沉静,很特别,这里,并不适合你。尤其,你还是一个人。”他说的有点含蓄,但是却易懂。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失落苦闷来这里,也许我会伪装也不一定啊!”我浅笑着,否定他的猜测。
他轻轻摇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看你年纪不大,经验却老道。”我喝了一口饮料,心里暗想,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只知道如果再困在那个大房子里,我的头脑会爆炸掉。
人渐渐多起来,幽暗的灯光,更加给夜色镀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只要在这样的感觉下,人们才会释放、才会脱掉面具吧。
一个侍应来到吧台前,跟男孩耳语了几句,男孩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纳闷,但并未往心里去。
“小姐,这是角落里那位先生送您的酒。也很清淡的。”男孩熟练地调了一杯酒,然后放在我面前。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向昏暗的角落,大致可以辨别出,那是个西服革履的男人。
黑暗中,他还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我收回视线,低头顾自地喝我的饮料。
当杯子已经见底时,我拿起了衣服:“再见!你的果汁很好喝。”
“小姐,你的酒……”他急忙喊住我欲行的脚步。
“送给你了!”我嫣然一笑,转身向外面走去。
余光告诉我,那个男人一直在注意我。
裹紧了衣服,我走在闪烁着霓虹的街上,刚才酒吧的热闹,与此刻的冷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辆车缓慢地跟在我的身边,车窗摇下,是一个带眼镜的西装男人,熟悉的轮廓,让我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那个送给我酒的男人。
“小姐,我可以送你一程吗?”彬彬有礼的问着,很是斯文儒雅。
“不用了,谢谢!”我继续往前走。
“我不是坏人。”他继续说道,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还在缓缓地行驶着。
“坏人脸上又没贴标签。”他的话让我有些忍俊不禁,看似严谨的人,说出的话居然很搞笑。
“可是,我认为至少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尽管未曾谋面。我见过你的工作照……”
这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不知道,何时有这样一位朋友。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再一次地明确我的观点。
“欧凯睿……你总认识吧?”他无奈地两亮出了底牌:“看来,我的魅力在你眼里,还真是逊色啊。”
我停住了脚步,这才认真地打量他。三十左右的年纪,俊朗、文雅,很干净的一个人。当然,这种干净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而是气质上的纯粹。
“莫小姐,现在可以上车了吧?”他的车也停了下来。
我顿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请问您贵姓?”带着狐疑,我不禁发问。
“陆子谦。”我有些哑然,嘴角不觉浮现了笑意。
他看在眼里,也愉悦地说:“本人不是奸臣陆谦,我可是好人。”
“你跟所有不熟悉你的人都这么解释吗?”我眨眼调侃,不知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没有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当然不是,今天偶遇莫小姐,我真是惊为天人,难怪欧凯睿会如此着迷。”他淡淡地笑谈。
“对了,你认识欧凯睿,但是你又怎么会见过我?”我好奇地发问。
“你的照片一直存在凯睿的电脑里,想看不到都不行。你本人比照片漂亮的多。”他由衷的夸赞着。
“你们是好朋友吗?”
“当然,我们从小玩到大的,现在也是经常见面。”他询问了我的地址后,将车子开向了我回家的方向。
“我和欧凯睿只是朋友,外加上下级。“我刻意地解释,只是不想让欧凯睿的朋友误会。
他哈哈地笑起来:“凯睿可一直是女生追逐的对象,从来没见他为那个女孩这么上心。”
我有些默然,这样的话题还是避开为好。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来,是他的电话。
“真是心有灵犀,正说着他,他还真就来了。”
他打开耳麦接听:“凯睿,你好吗?”
“你是大忙人,我怎么敢打搅?”陆子谦愉悦地轻笑着,看得出他们的关系是极为亲密的。
“好,你在那里等,我马上就到。”
收了线,他神秘一笑:“想不想给他个惊喜?”
“还是不要了,太晚了,我有些困了。”我婉言谢绝,这个时候,我出现在欧凯睿面前算什么?也许他和管晴的“约会”还未结束,我可不想再掺和进去。
陆子谦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坚持。
“凯睿为人不错的,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那眼神,摆明了在提醒我,不要错失良机,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
我用淡淡的表情忽略这个讯息,既然没有可能,明不明白、清楚与否都是无谓的事情。
汽车停在大厦前面,陆子谦追问了一句:“真的不去吗?”
我轻轻摇头,“再见!谢谢你送我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有时真的很奇妙,不经意的一个想法,心血来潮的一个行动,就会与意想不到的人产生交集。
只是,今晚的相遇,我看不出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也许是我已经笃定了我的人生轨迹,天真地以为,会按着自己的想象,毫无悬念地进行下去。
人生中充满了无数的未知的可能,就是这一个个可能,导致了纷繁的变数,让你,在岁月的流转中,应接不暇,甚至,仓皇失措。
当我跨进家门时,桑怡正在客厅悠闲喝咖啡。
“你跑哪去了?”她上来就问,早上分开时的低落已然消失不见。
“你还问我?你呢?”我在她身边坐下,急切地向知道,她和俞司谈的怎样。
“我没事了。俞司都跟我解释清楚了。”她端起杯子,神情非常平静。
“那就好!我觉得俞司不是那么善变的人嘛,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开心地说道,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他是有苦衷,但是,我们也结束了。”
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无法违背家里的安排,因为如果那样,他会失去一切,包括财产继承权。”
“所以,他还是要分手对吗?在爱情与金钱面前,他选择了后者对吗?”我的声调不由自主地抬高了。
“嗯。分就分吧,即使现在坚持,将来也未必有好结果,至少现在还心存彼此的好。”
她的冷静,让我心中的不安在加大。她应该大吵大闹、歇斯底里才对,这样不符合她的个性。
我一把搂住她,痛心地说:“桑怡,你难受,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不用伪装坚强。”
她奇怪地看着我:“你认为,我应该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才算正常?别闹了,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她的反应确实让我惊讶,本来抱着安慰她的心情,这时,我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我决定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