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老公爱的不是我 > 第94章全文阅读

张铭阳说我,好像那晚之后,我就没怎么笑过。我对他翻着眼睛,毫不同意他的说法。事实上,是因为太忙了,我哪有时间想工作以外的事情。新基金的一切手续已经齐全,有关部门的批复已经下达,这今天已经在全国开始了募集,从每天的数据看,发行过程异常的顺利,原计划十五天的募集期,恐怕不到一个星期就可以结束。

我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数据,有一点点欣慰。轻按眉心,最近真的太累了,贝贝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我了,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了,早晨,他还没睁眼,我已经出发。心中,充满内疚,不只不能给他一个爸爸,现在母爱都已经变成了奢侈品。

电话铃响,是欣然。

“莫伊!你在忙什么?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埋怨,顺着电话线传递过过来,我只有无奈啊。

“欣然姐,我实在太忙了。”除了忙,真的没有别的理由。如果不是她了解我,恐怕真的要生气了。

“听说你拒绝了小睿?”那天晚上的情景,不由闯进了我的思绪,自那天开始,欧凯睿再没出现过,想必已经认真思虑过了,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无所谓拒绝,我们之间,本来就不该再有牵扯。”欣然的意图我明白,就像当初她力挺我和欧凯睿一样,今天,她亦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只是,今天的局面,与三年前已经不同。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不再爱他了,既然还有感情,就应该努力争取,我不想你做一只鸵鸟。”

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接下来沉默了。

“小睿临时去香港了,今天也许会回来。他没有再找你,,你不会怪他这么就无声无息吧?”她试探的口气,在看我的反应,只能让我苦笑连连。

“欣然姐,这个话题就让它过去好吗?”我有些疲倦,压在心灵上的重负,让我有些透不过起来。

“唉!我不说了,你别太劳累了,等你不忙了,记得约我。”她让步了,但是听出来很沮丧、很……无可奈何。

挂断了电话,心情已经被搅乱,于是,我收拾好东西,决定去接贝贝。

幼儿园门口零星地站着几个家长,今天时间比较早,等待时间会长些。我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眼睛一直注意门口,希望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贝贝的小身影。

一辆炫目耀眼的黑色房车,在街边缓缓停下。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心突然的开始猛跳。我已经预知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因为那个沉稳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近了。

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同样的意外,比之我,应该还多了一丝惊讶。

幼儿园的大门开放,孩子们已经涌出来。来不及跟他打招呼,我的视线转移到了孩子们中间,不由自主地寻找贝贝的身影,意外的是,我没有找到。

那个叫如意的女孩,蹦跳着奔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欧凯睿的身上:“爸爸!”那声呼喊,真是甜极了。

欧凯睿的表情无奈极了,看着小小的人儿直摇头。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到我身边刚要说话,如意喳喳地开口了:“阿姨,贝贝不是好孩子,贝贝今天挨罚了!”

我心里一急,忙问她:“告诉阿姨,贝贝现在在哪里?”

“贝贝打我,被老师留下了!”小姑娘说话很伶俐,我已经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贝贝跟她起了冲突,打架了!

顾不得再说什么,我向里面冲进去,只见贝贝站在房间的角落,眼角依稀有着泪痕,白白胖胖的小脸蛋上,赫然挂着一道红色的伤痕,纵然狼狈如此,仍然一脸的倔强。

“黄老师,贝贝怎么了?”我走上前,心中非常心疼,言语上不免有些冷然。

“贝贝和如意打架了,他把如意从椅子上推到地下,而且拒不认错,也不道歉。”黄老师还在生气着,数落着贝贝的不是。

这时,欧凯睿抱着如意也跟进来,他可能没弄清状况,带着懵懂不解的神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能知道,贝贝为什么要推如意吗?”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硬起来,贝贝一直是个很乖、讲理的孩子,如果不是什么事情让他忍受不了,他是不会做出伤害小朋友的事的,不是我护短,我自己的儿子,我完全了解。

“小孩子之间能有什么大事啊,再怎么也不能对小朋友下狠手,而且事后还不承认错误。”

我不再听黄老师的一面之词,蹲下身。温柔地对贝贝说:“贝贝,你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推小朋友?”

直到这时,贝贝一直在控制的泪珠,才扑簌着掉下来:“如意说,贝贝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因为爸爸从来没有来接贝贝。”我的心瞬间被揪痛的无法呼吸,我保护了他这么久,还是无法避免地让他受伤了。

“黄老师,如意也有错,你不该片面地相信她的话。”欧凯睿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等我说话,先表了态。

“欧先生,您不用谦虚了,是谁的错,我们做老师的很清楚,今天就是贝贝不对。”黄老师一改刚才对我的那种态度,纤柔之中还带着一抹羞涩,言语上更加明目张胆地袒护起如意来。

“黄老师,孩子之间的争执很平常,贝贝是不该对小朋友动手,但是作为老师,你不应该不问缘由,采取这种一边倒的态度,你这样,会伤了孩子的心的!我保留向园长投诉的权利!”说完,我抱起贝贝,转身向外面走去,眼泪,却在一瞬间掉了下来。

“莫伊!”欧凯睿从给后面追了上来,声音过于急切:“我作为如意的家长向你道歉!”

“不必了!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你的道歉我受不起!”我的回答,明显带着赌气的成分,让我像往常一样淡定,我做不到!

“我听明白了,是如意不对,贝贝要打人也是正常的反应,所以,应该道歉的是如意!”他不容辩驳地看向如意,眼里的双眸让人觉得害怕,连我怀里的贝贝,都不禁瑟缩起来。

我轻叹了一声,这样的争执有什么意义呢,发生在贝贝和如意之间,总是件残忍的事情。不管他知不知道,承认与否,贝贝都是他的孩子,而且,与如意的血缘关系,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算了,我不想追究了。我会给贝贝换一家幼儿园的。”今天得罪了黄老师,贝贝在她手下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我绝不能眼看着贝贝受委屈。

“那又何必?这里是g市最好的幼儿园,你不应该剥夺孩子受最好教育的权利。”他极其认真地对我说。

我鄙夷地轻哼:“最好的教育?有这样素质的老师,教育水平不会好到哪里,不过是一些见到有钱的帅哥就犯花痴的浅薄人!”从来没有这样刻薄地评论过他人,今天贝贝的事让我失去理智了。

“你在吃醋?”他居然还能笑着调侃,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奔我的车而去。

后面,传来如意的稚嫩叫声:“贝贝!我向你道歉,是我错了!”我的脚步不由得停下来,我可以无视他,但是我却不能忽略一个孩子承认错误的勇气。这个年龄的孩子,是非观念是很模糊的,根本不懂伤害啊、自尊啊之类的心理,即使给别人带来了不愉快,也是值得原谅的。

贝贝看了我一眼,回头也向如意喊着:“我原谅你了,只是下次不许再说了!”

欧凯睿已经站到了离我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这不就没事了吗?”他很温柔,我平静下来,对于刚才那么大的反应,我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我也有点激动,对不起!”

“为了弥补如意的过错,我请二位吃个便饭,可否赏光?”他对贝贝眨了眨眼睛,发出了邀请。

如意拍着小手大叫“好啊好啊,去吃大餐咯!”

贝贝也跟着附和起来,看来小孩子真是健忘,刚刚的不愉快好像没发生过似的,这会儿,又成了亲密的小伙伴。

我有些为难,不想去,但是又怕扫了孩子们的兴,如意和贝贝希翼的目光,让我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我跟在他后面,一直来到了星海广场,原来是我们曾经光顾过多次的西餐厅。记忆仍然如此深刻,只不过经年过后,物是人非,再也无法找到当初的感觉。

泊好车,我牵着贝贝走向已经等在门口的欧凯睿和如意。我听到欧凯睿在打电话:“……嗯,我带如意在外面吃了,吃完就会带她回去……不要等我们了,拜拜!”声音很柔和,我能感觉出,他对电话那端的人,很在乎。

心情又黯淡了,不经意之间,我几乎忘记了那个铁一般的现实,现在的我们,隔着一道多么深的鸿沟啊。如果我不知深浅地想要跨越,一定会被淹死。

“贝贝很可爱,他……爸爸是做什么的?”他的目光在贝贝脸上不住地徘徊,惹得我一阵心惊肉跳。这样看下去,难保他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他爸爸是我在美国的同行……”我希望我的话会打消他的疑虑,转移他的视线。

“哦,是你去美国之后认识的……”肯定句,却用了疑问的语气,有些失落和孤寂在他眼里慢慢聚集,那种骤然散发的寥落,带给我异常伤感。

“爸爸!如意要吃这个!”如意指着盘子里起点缀作用的萝卜雕刻的花,撒娇地嚷嚷。

我用叉子夹到她面前,如意讨巧地露出小白牙:“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禁不住柔声对她笑,是个可爱的孩子,跟贝贝一样。

“如意,不要再叫爸爸了,好吗?”欧凯睿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眼神再度落在我脸上,刚要张口对我说什么,我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贝贝突然“哇”的一声,开始呕吐起来。我大惊失色,连忙用纸巾擦拭,只见贝贝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贝贝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我慌作一团,不知这突发状况因何而起。

“贝贝今天在幼儿园就呕吐啦,中午小朋友们都吃饭,他也没吃。”如意断断续续地叙述着,让我更加的紧张。

从洗手间出来,贝贝趴在我肩上,小小的身子软弱无力,是那么的可怜。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热。

“贝贝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院。”匆忙地抓起了皮包,我简洁地向欧凯睿打招呼。

“我陪你去吧!”他也开始给如意收拾东西,我马上阻止:“不用了,你带如意吃饭吧!”

他没采纳我的建议,陪我快步走出了餐厅。我将车子存在附近的停车场,抱紧贝贝坐在了欧凯睿汽车的后座。贝贝的小脸渐渐开始烫手,我心急如焚。

很快到了医院,经过医生诊治后,确诊为胃肠不适引起的恶心呕吐。欧凯睿交款、取药后,医生给贝贝挂了吊水,我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虚弱无比地趴在了贝贝身边。

“你带如意回去吧,这里不适宜小孩子逗留的。待会点完了,我叫出租车回去就可以了。”我轻声催促他离开,他没有言语,而是踱到外面,打了一通电话。

不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到来,将如意接走了,我猜是欧家的管家之类的人吧。

挂完了药水,已经接近深夜了。欧凯睿轻轻抱起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贝贝,用自己的西服裹紧,步履沉稳地走在前面。医院走廊的昏黄灯光照在他只着一件白衬衣的身躯上,我的鼻子开始泛酸。这个情景,既让我感动,同时更让我悲哀。

一路无语,我陷在一种莫名的惆怅中,不能自拔。家里静悄悄的,小羽今天公司有活动,现在还没回来。我将贝贝安顿好之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意外地,欧凯睿用咄咄逼人的眼神锁住了我。

“莫伊,贝贝是不是我的孩子?”

我心里一惊,顿时花容失色,他看出贝贝身上有他的影子,这不奇怪,因为贝贝像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但是我以为他会很隐晦、很慎重,不会轻易地戳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一旦这样做,将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他不会不清楚。

“不是!贝贝不是你的孩子……”我失神落魄,嘴里不停地否定,竭力想去除他头脑中的这个怀疑。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得知,他并不相信。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里有一簇火焰在烧:“为什么要瞒我?你这样,对孩子公平吗?”

我的眼泪,刷地决堤而下,克制已久的心酸如滚滚的浪潮,瞬间将我湮灭。

“你不会要他……即使让这个真相***,到头来对他仍是伤害……”可怜的贝贝,一出生就背上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标签,说尴尬已经是最轻描淡写的,如果让他站在阳光下,被舆论指指点点,那么我情何以堪!

“我承认,当初知道你怀孕了,我曾有过屈辱的感觉。你的那一句偿债,已经将我的自信彻底打碎,我选择了逃避。可是,当我终于想清楚的时候,得到的,是你的离开。而且欣然告诉我,你已经将孩子打掉了!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件多么混账的事!”他痛心疾首地向我忏悔,致使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莫伊,如果我知道他的存在,我不会任由你们母子在外面漂泊这么长时间,我一定会将他揽在身边,宠他、爱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说到最后,他竟有些哽咽。

“跟如意一样么?”我凄楚地接下他的话,这么尴尬的处境,贝贝怎么会是幸福的孩子?

他有些愣怔,也许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会提醒他还有一个如意存在着。

“没错,会像如意一样,有妈妈、也有爸爸……”

更多的泪流下来,我心如刀割般地难受:“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纵然你可以做到,那么,你让我如何自处?”已经没有我的位置,对贝贝我要如何解释?

“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吗?傻瓜!我会紧紧地把你拴在身上,一步都别想逃开!”他用力搂住我,我的头不得不偎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你别忘了,选择权已不再你手里……”我用力挣脱他的禁锢,一边流泪,一边大声说。

他开始有些发懵,渐渐地有些明白了,意外地神采飞扬起来:“莫伊,我结婚没错,可是,早在三年前,我已经离婚了!你居然不知道这个?!”

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了,这个情况太突然,我的大脑一时回不过弯儿来。他离婚了,而且,在三年前!为什么我一无所知?

小羽三年里没少汇报欧凯睿的情况,但是却对他的私生活绝口不提;回来后欣然与我接触过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劝和的意思,但是也同样没有告知他已经单身的消息!

“我不信……你离婚了,那如意是怎么回事?”明明听到了不止一次,如意喊他爸爸啊!

他恍然醒悟,明白了“你的女儿很可爱”——那句话的出处了!原来,她一直在误会中折磨着自己。

“傻瓜,如意是欣然和子谦的女儿!天!你竟然安到了我的头上!”他开始啼笑皆非。

“我明明听到,如意在叫你爸爸的。”我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啊,如意怎么会叫舅舅为爸爸呢?

“如意这小丫头,人小鬼大,虚荣心不是一般的强,她说舅舅是帅哥,在外面的时候,就要管舅舅叫爸爸……”

原来如此,孩子的一句戏言,险些让我们再次擦肩而过,好险!

他再次将我揽紧怀里,这一次,我没有再挣扎拒绝,而是乖乖地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那久违了的温暖与依赖。

“莫伊!谢谢你!”他在我耳边低嘎出声,气息吹拂在我敏感的耳际,引得我轻颤了一下。

“谢我什么?”梦幻般地呓语,我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温情和甜美。

“谢谢你……留下了贝贝,并将他抚育得这样可爱……”他很动情,忽然在我的鬓角处轻吻了一下。

“当初,我是想过流产,因为那时候难过的要命,突然来临的孩子更加让我惊慌失措,只是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舍得。”

当初已经躺倒了手术的床上,却在最后一刻,我逃离了。现在,我真庆幸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就因为当初那个瞬间做出的决定,我和他,有了一生无法剪断的牵扯。

心情,缓缓地平复。他未娶,我单身,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阻碍都不复存在。三年的空白要如何填充,压在心中的怨,将如何消解?似乎都不是一笑而过那么轻松。

我慢慢脱离了他的怀抱,尽管我无比贪恋,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会让感情左右我的行动了。

“毕竟,分开了这么久,我们之间的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我的话,显然让他出乎意料地吃惊。在彼此敞开心扉,弄清了真实情况之后,我又向后退了一步,这样的做法,确实让人不能理解。

不是我在矫情,更不是欲擒故纵,我表达的,都是我真实的内心反应。不否认,以后牵扯得会更多,不只是和他,跟他的家族,也会不可避免地接触。我们的关系姑且不论,单单是贝贝的因素,我就已经预见到那所有的可能。

多年前,跟他妈妈不愉快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被蔑视、鄙夷的感觉,像刀刻斧凿一样,在心口上永远地留下了痕迹。即使我有心遗忘,不代表他妈妈也会有同样的想法。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穷尽一生,或许都无法改变。我甚至,已经开始担心,这种偏见乎波及到贝贝的身上。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即使有,贝贝的存在,还不足以将一切清除吗?”

他向前走了几步,毫不妥协地锁住我的视线:“我可以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要你还有贝贝的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