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暗暗的月光透过窗口细细的射来,苏陌虚掩了门,走在卧室大柜子的侧墙边,扯下壁上的大日历,手微微的有些颤抖,不知是愤怒的余劲还是看到了日历后面的东西而感到的挣扎,手指的碰触下手像触电般不由的攥成了硬拳,咬牙的一拳垂了下去,却是日历下面那副未知的画的边沿。
即使是画,这样的憎恨也不忍心伤害吗?苏陌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心狠狠的抽痛着,仿佛被人无情的践踏在脚底,什么感情什么坚持什么曾经都一并埋葬在了这样月隐的黯夜里。
窗台,一盆龙舌兰伴着晚风轻轻的荡起了微波,在月光的浸润下显得无比的忧伤,仿佛一个知己红颜感同深受的注视着他,深情款款。
“erememberabeautythatfaded,alovethatithered……”在人性的弱点下,我们记惦的美是褪了色的,所留念的爱恋也是无力的苍白吗?
心,就像被一把爬满了铁锈的钝刀来回的拉扯,鲜血淋漓的痛,直至麻木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浑浊的厚重。
胃里仿佛有一杯杯高浓度酒精的沸腾,火辣辣的犹如一盆大火熊熊的燃烧,炽热的强烈。
端起它,怔怔的对望着,忽然狠狠的砸了出去,楼下的草坪里传来了重重的一声瓦罐碎裂的哀鸣,如同心碎一般,“嘭”的一声,沉郁的钝响。
转身来到浴室,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泪流像两条肆意泛滥的河流,直灌而下,只是泣不成声的汹涌,他努力的朝镜中的自己微笑,却发现那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终于酸楚的笑声变成了哽咽的抽泣,打开喷头,水和着宣泄的心痛哗哗作响,仿佛极力的掩盖着那闻之心酸的嚎啕。
苏彦敲了敲门却不见回应,轻轻的一推,门应势而开,屋内漆乎乎的一片只有黯淡的惨月透过窗帷的细缝凌乱的落了一地。
按下开关,橘黄的灯光温情的亮起,照得屋内明朗而洁净,陈设简单的低调却不失高贵的淡雅,苏彦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赞赏的味道浅浅的笑了。
一迈进卧室,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地上狼狈的躺了一地的碎日历,又不禁皱了皱眉,却在抬头的瞬间被墙上的一个物件深深的吸引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领神悟的眯起了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眼里更是满满的慈爱。
“你怎么进来了?”不知在那伫立了多久,忽然身后响起了儿子不满的抱怨,转过身寓意深深的对儿子报之一笑,“你应该庆幸来的是我这个父亲大人。”
语出惊人,苏陌不置可否的沉默了,父子深深的对望着,忽而相视长笑。
窗外的月,不知何时变得明朗了,犹如镀了一层色泽亮丽的银色,伴着夜风温柔的洒向人间。
苏彦回到卧室时夜已三更了,怕惊醒了浅眠的妻子所以没开灯,摸索着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床前,然后小心翼翼的躺下。他没有睡着,反而亢奋似的意犹未尽,两眼睁得圆圆的盯着天花板,虽然四处伸手不见五指但在他的构想下黑暗的空间仿佛活了,不断的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他喜欢静夜深思,纵使身处黑暗的恐慌里,那种能牵着自己的思想漫步的心态总能娱乐心声。
“怎么聊得这么晚才回来?都把我这个妻子忘了是不是啊?”白日里那个凛冽霸权的莫容涵只有晚上躺在丈夫面前才会如此小女人的风情活现。
“你怎么还没睡?”苏彦转过身,心痛的抱住了此刻温如绵羊的妻子。
“哼,你还说呐,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统一战线的家伙在楼上背着我数落了我多少回,我即使想睡又怎么睡得着啊!”莫容涵翻了个白眼,虽然醋意横生,却没了日间那份咄咄逼人的强悍气势,语气里更多的是调情的味道。
“呵呵,原来是杞人忧天啊!你是家里的权威,我和陌怎么敢冒犯呢,你啊,别多想。”苏彦温柔的拍着妻子的背,如哄小孩般。
“去!你跟我说说你们聊了些什么。”天性使然,白日里高贵的像女皇天尊一般的莫容涵如今小女人的向丈夫撒着娇,却自然而贴切。
“你能先跟我推心置腹的谈谈你排斥那个女孩的原因吗?”
莫容涵想了想,以她商业的精明迅速的搜出了矛盾的结点,于是娓娓道来,“第一,她的出身不好,父母的人品都有问题,而且还是老一辈的祖父祖母带大的,我怕这样家庭的孩子身心不健康;第二,她的成绩似乎一直的拔尖,这类的女孩往往目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居多,而且大多有骄横的刁蛮习气;第三,我不放心把陌交给一个早恋的女孩;第四,那个女孩跟其他男生也有暧昧,兴许就是脚踏两只船的。在公司里见到过的那些贫贱出身的女孩因为想攀上高关而作践自己的还真不是少数,因为这样的女孩往往虚荣心很强,我怕她不是为了爱才跟小陌在一起的,更多的大概是虚荣和攀比的心理。最重要的一点,我见过她,土里土气的一点气质都没有,总之,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