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拐角处,芦娅曲着腰伏在白色的墙角处大口地喘着,用眼角的余光轻扫身后,见无人跟上便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她犹如偷蹿过街的老鼠,若是光明正大的来去不引起公愤,才怪!
虽是“莫须有”的情书,但羞涩的心如此地显摆在睽睽的众目面前,叫她情何以堪。
懒懒地绕着道儿从教学楼的另一侧阶梯上去,那儿离操场近,却与校门口较远,因此早晨上学走这道儿的人很少。芦娅独自一人走在宽大的阶梯上,昨夜西风狂乱,阶上零乱的几片叶子翠绿翠绿的,却沾上了些许尘土,淡淡的显示着夏意未尽独自愁的寂寥味道,阶侧有四楼多高的梧桐哗哗作响,微风一过便晃晃悠悠的枝条乱颤,树大招风大概就是这样的写真吧。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思绪纷杂,有如阶侧被风舞乱的梧桐。树欲静而风不止,想清闲淡然的平静,却已是自己力所不及的垂眸向往。
“芦娅!”
肩上忽然一沉,伴着身后传来的一声惊喜。侧过脸,看到的竟是一张久违的洋溢着热情的俏脸,顿时,喜不自禁,“藜荭?!”心中升腾出一种无言的亲切,眼一红,轻轻的挽住了她的手,“好久不见了呢,你可还好?”
“嗯。”藜荭应了应声,眉梢上喜色含俏,“我刚从那边过来,见你走这边就急忙赶过来了。芦娅,校栏上的公开情书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青出于蓝,比你这花痴师父更具花行潜质?哈哈。”
那么大的洋相在这个闺中密友的调笑下竟显得那般无关紧要似的,诙谐间已然心情释重般的轻松愉悦起来,不禁莞尔一笑,面红微斥道,“去,你对我就这么有自信啊?!”
藜荭笑眯眯地盯着羞涩面红的芦娅,这个腼腆面薄的乖乖女,以前自己总以为若有这样的徒弟必然劳神费思伤经挫骨,看来是自己眼拙了,芦娅啊,总能给自己雷来不可思议的惊喜,幸好发现得为时未晚,这才毛遂自荐的自命成了人家的师父。
对于芦娅跟苏陌两人欢喜冤家的精彩对弈,藜荭也早有耳闻,但论到今早的校栏情书,她是完全可以打包票滴——绝对的不信那封情书出自芦娅之手!
她还不知道,要芦娅干那种光天化日的削面事啊,除非清纯女转了性子不再是她认识的许芦娅,要不就是苏陌具有妖媚一般的魔力,迷摄了芦娅的三魂七窍。
眼下的芦娅一如往昔的含羞,看来转性一说不攻自破;至于苏陌,是传闻中三大帅草之首,她藜荭自然见过,虽然他天生的气质魅惑,却终不至于达到了让人迷魂丢魄的境界,至少连她这个大花痴都没能被他的电力瞬间击毙,她都有对他的免疫力,更甭提一直以来对这方面缺一根经的乖乖女芦娅了,这么一来,苏陌的妖媚之说也不成立。
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暗箱操作。
藜荭一边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推理沾沾窃喜,一边又再次黯然垂叹侦探界的无形损失,假意笑咳了两声,说,“那当然啦,你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嘛!”
芦娅瞪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也不辩驳,由着藜荭自唱自演,她倒也图个看戏的热闹。
藜荭眯着眼微微的觑了她一眼,嬉笑道,“我信你有钓金龟的大本事,却不信那情书是你写的,那种拙字怎么比得上你的娟秀大气!呵,即使我眼再拙,也分得清那假冒伪劣啊。嘻嘻,够朋友的吧?”用肘顶了顶一脸平静的芦娅,扬眉闪目。
芦娅一乐,“你这弯啊,绕得比180°还180°呢。”
藜荭哈哈一笑,手一把抽出来搭在了芦娅肩上,“给你惊喜啦,出其不意的才好呢!嘻嘻,要的就是这效果啊!可是你得开天窗说亮话,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苏陌?”
芦娅对上藜荭威逼架势的追问,憨憨一笑,脸微红如烧,把头微的一垂,算是默认了,藜荭大笑着拥了拥她的肩,竖起了大拇指,赞道,“顶你!”
芦娅轻然一笑,却难掩眼底的烦乱,藜荭心知她定是懊恼于那些八卦了,呵呵笑道,“别担心,有我出马啊,那些凭空捏造的不良产品就得打包走人。谁敢诋毁我的朋友,我就当场踢谁的台!”
“嗯,谢谢啊。”感激的一望,心中涌起的感动汨汨。
“不用客气,咱两谁跟谁?!嘿嘿,不过我很乐意听你们之间的故事哦……”
阶道笑声回旋,二人欢去。
晨风微起,枝叶轻荡似舞不休的招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