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深夜她拖着旅箱带着纠杂而激动的情绪回来了,夜已深更,待自己回来的时候苏陌早已睡下了,却没有睡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躺在了沙发上,兀自凝眉皱眼的睡了,她不敢惊动他,只是对着桌前的几瓶酒瓶无声的叹了叹气,她知道自己尚且能逃避的离开,而他则必须时时刻刻的面对着痛苦,无法解脱亦解脱不得。
心微微的,隐隐作疼。走近他的身侧,轻声的唤着他的名,“苏陌,我回来了。”
只见那两弯好看的凝眉竟渐渐的松了下来,仿佛纯真的孩童得到了大人礼物的相许,单纯的笑靥明朗而澄净。
次日苏陌醉酒醒来,洗漱完毕见自己昨晚未来得及更换的衣衫已起了褶皱,皱了皱眉便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而脚步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桌上明明放着他喝完的两瓶空红酒瓶,只是此刻竟没了它们的影子,而且他看得出地板已经干净多了,杂乱的摆设也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状貌,不大的空间里此刻竟散发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冷眸一凛,除了他和房东之外这个房子就只有她有钥匙了!呼吸猛的一窒,眼微微的蹙着,连眨也不眨一下,仿佛生怕这是一场幻觉在眨眼的瞬间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他努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温馨,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了。
轻轻的走近她的房前,房门是半开着的,静静的隔在那里,于是屋内屋外有了明显的界限。而苏陌却在房门口前犹豫了,他曾无数次的徘徊在这扇房门前,并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空空如也的挫败,这次似假还真的却让他没了承受落败的勇气。
犹豫了片刻,抑制不住内心的期望,他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隔着真相的木门。走进几步,屏息止气的侧眸张望,呼吸猛的一窒,只见暗红的木床上她侧卧在云絮一般的床垫上,酣然的睡颜让他想起了童话中的公主——睡美人。
她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恬美,匀称的呼吸中带着一丝迷梦中的愿许,美好的让人心动。
看着侧卧在床的她,深眸中泛起了一抹心疼,这段日子的躲藏竟将她折磨的更加消瘦了,肤色也暗了许多,自然在外面没有庇护的包容,她是吃了不少苦的。
“回来就好。”深深的在她的红颊上落下了一吻,温柔如春水般的淡淡化开。
回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再轻轻的关上门,唇角一丝轻笑如夏季雨后的清风,清凉的温和近似宠溺的味道。
关上厨房的门,他竟照着食谱乒乒乓乓的做起了早餐,待红枣银耳粥炖好,经过三四次煎鸡蛋的惨败他终于煎出了两个四不像却还算大功告成的作品来,兴奋的将它们端出,看着芦娅的那扇房门笑意不由的更深了。
带着压抑不住的期许开门而入,张开的唇半张着却兀自没能发出任何声响,仿佛生生的吞没了,脸上洋溢的喜悦的笑容也兀自僵硬在了脸上,脸色煞白的失了血色,寒眸紧缩,如映入了一窟的冰窖,是失望是愤怒是悲伤更是挫败的失落和沮丧。
“又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吗?甚至连再见自己一次都不肯?!”愤怒如恶龙般咆哮着,复而又被空前的沮丧和落魄冲击着最后的一丝神经。
睡眼蒙忪的芦娅在洗漱出来时她赫然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早餐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心中一热便向厨房走去,却是人去楼空,还道是苏陌恼恨自己的无理不愿相见而走了。
就在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在乎他,那时才恍然明白:原来一切的逃避不是因为他的僭越而是自己怯懦的不肯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后悔的几乎哭出了声来,勉强的压抑着汹涌的情绪靠着墙边聊以镇定,那时他们一个在门的内侧一个在门外的近侧,隔着一扇门的彼此相思,刻骨的尽相颓然。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升腾的热气已如似有似无的薄雾般散去,她收敛心神默默的打开了房门,却看到了那一身散发着寒冷而孤独的近乎绝望的僵硬的身影,怔怔站在门口看得顿时满腔的狂喜,眸色水光接天,情不自禁的轻轻唤道,“苏陌……”
音轻如风,此刻幽幽的吹入他的心神,孤绝的背影猛的一颤,却不见他回过头来。
“即使是幻觉能让它多幻些时刻也好……”是他孤独的守望。
“苏陌……”倚在门口的人又唤了他一声,却是泪流满面,她此刻才知道彼此已经深深的嵌入了对方的生命里,只是自己一直傻傻的忽视掉了。
感觉是微妙的。那份扎根在心底的感情仿佛就在此刻轰然炸开,将整颗心都满满的填塞着对方的好。
听见了身后响起的似笑还哭,那种即使放耳万众也能一声断定的独一熟音,他机械的回头寻找,见伊人喜极之容那抹深邃的眼底不禁掠过惊涛骇浪般的狂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