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宏祥的快乐是他从前难以想象,现在吃住肯能都无法与过去比拟,但是他现在自由无比,想赖床就赖床,想玩就玩,不用被人逼迫着写下各种不是他的意见的旨意。也不用被文武百官争来吵去,更不用为要对那个国家开战而烦心。
百姓升平,安居乐业不是很好的事情么?为什么要打破这宁静,用铁蹄和战争洗掠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
他是耶律宏祥的时候都尚未想通,现在就更想不通了,那些事情已经和他没有半点的干系,想到这里他握紧了红凑柔若无骨的小手,只有她最真实。
感觉到了手上他的力量重了些,红凑不禁皱了皱眉,他们现在已经远离王都,早就进了广袤的草原,这里是每个契丹人的家,更是他的向往。
红凑的眼里浮现出他每日都看的那副壁画,又看向了面前这一望无垠的广袤,天地一片坦途,他们可以走的很远,很远,远到耶律洪才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凑儿,因为我的任性,苦了你了,”萧宏祥把红凑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深情款款的凝望着这个心心念念只有他的女子,她亦是同样不喜欢宫廷的束缚,所以,当年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他出了事情,她却出现了。萧宏祥的心里暖暖的,有了她,没有了天下,不算什么;没有了锦衣玉食,不算什么;他耶律宏祥在整个王都里毫无留恋,不对——他还是蛮想念他那张龙床的,这个不能说谎。
想念的仅仅是一张床,萧宏祥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面前的女人温婉的一笑,脸颊上绯红一片,饶是他都不**情旖旎,红凑软软的说道:“傻瓜。”她都是他的人了,怎么会不与他相守在一起,若是她贪恋过去,她何必甘做侍女也不回北地?
想起那时的点点滴滴,红凑的脸上又是回忆,又是无奈,那时她的那个异母姐姐奉了当今皇帝的命令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若不然,她现在还和凤浅浅他们在一起。
“想什么呢?”萧宏祥柔声的问他的小女人,红凑的彪悍,红凑的温婉细腻,都被他所钟爱,他就喜红凑这样的性情女子,不作伪,不做作。以至于她当年离去,皇妃之位空置他都是顶住了各方压力,没有纳妃弥补空缺。
“想起在洛国的些许往事。”红凑没有隐瞒,毕竟离开的几年,她有了很多经历。
“你在那里交了友人?”萧宏祥随意的问道。毕竟那么些年,但是他有些紧张,就怕她说已经别恋之类的话语,不过好像他是多虑了。
“算是,可是,我却和他们分道扬镳了,”红凑的话语里有些许的落寞。萧宏祥久居高位,不知道怎么劝慰她,只好由她这般的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只是不知道为何,红凑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悲伤,那背上感染了萧宏祥,他想起了最近的境遇。
原本契丹国内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有同样继承权的王室或是皇室子弟,可以光明正大的挑战当今上位者,被挑战者不可拒绝,胜者上位,败者离开。他一直在等待他的两个兄弟能有一个站出来,因为他的功夫是最差的,只要他们愿意来挑战,就是佯败,他也愿意,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等到弟弟们的挑战,而是等到了逼宫。
好吧,下台就下台,耶律宏祥没有怨言,可是就把他拘禁在一个小院子里,美其名曰是锦文宫,说到底还不是囚笼?
萧宏祥突然浑身巨震,他想起来了——
耶律洪才看见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盘中的牛肉啊,他是性子软和,但不是傻子,他在耶律洪才的眼里看的真切,只怕他留着他,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是——诅咒?
萧宏祥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的弟弟们不少,可是后来都不见了。红凑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出言问道:“宏祥,怎么了?”
萧宏祥的嘴唇有些哆嗦:“凑儿,我们还要离那耶律洪才远些,”但愿他的推断不是真的,但是防患于未然,还是好些,听得出萧宏祥的惊惧,红凑也紧张了起来。“宏祥——”小手覆上了宏祥的手背,他在发抖,她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耶律洪才不杀我是为了留下我给他做解药。”萧宏祥勉强镇定,“怎么可能?”红凑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前我的弟弟们还是不少的,后来莫名不见了,想来是父辈们——”他不敢想,不敢说,红凑立刻扯紧了缰绳,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两匹马。
“不说了。宏祥,我们走——”红凑一拉二人的缰绳,骏马立刻扬起了蹄子,嘚嘚嘚嘚的奔跑了起来,马蹄扬起了一片烟尘,看不真切二人离去的方向,“宏祥,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苦,你怕吗?”红凑大声的喊道。
“不怕,只要有你相伴。”萧宏祥的眼睛冒出了亮光,只要有红凑,有自由,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是你不能想象的苦,”红凑继续喊道,只怕这个享尽荣华富国的下台皇帝绝对吃不了苦,“其实我对王都最最最留恋的是我那张龙床,舒服,”萧宏祥想起躺在龙床之上,厚厚软软的感觉,脸上不禁露出了回忆之色,身子能陷进去,那是他的最爱啊。
“没出息的,”红凑嗔怒的剜了他一眼,一边从身上的小包里掏出了牧民大哥给的干肉,递给萧宏祥“将就些,垫垫,我们趁着天光多赶些路,”
“嗯,”萧宏祥的脸上有难掩的疲惫,他何时吃过这般的苦头,但是为了自由,他甘之如饴。
一边大嚼着干肉,一边控制着缰绳,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凑开口道:“宏祥,歇会吧,这个有水有草,叫马儿也歇歇?”马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汗水,萧宏祥心疼的摸了一把身下坐骑的鬃毛。“伙计辛苦了。”
“噗嗤——”红凑忍俊不禁,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萧宏祥,就连他身穿锦衣高做龙台,她也从未认为过他比的过此时,“笑什么?”萧宏祥有些茫然,本来就是连日奔波,都是马儿拖着他,何况他还是个胖子,萧宏祥摸摸自己的肚子:“凑儿,你看我可有瘦些?”
红凑看向他已经略有些尖了的下巴,心痛的点了点头,萧宏祥拍拍的伙计:“等我再瘦些,你就不必这般辛苦了,”红凑有些黯然,马是游牧民族天生的伙伴,她也是心疼不已,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心疼马匹。
红凑估计了一下奔跑的时间,又看了一下身处的地点,“前面距离羌若国业已不远,要是转道去洛国也可以,宏祥你选择一下,”她把选择权交给了萧宏祥,心中满是紧张,去羌若国那里人生地不熟,洛国,她又何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
耳边依稀回想着她亲密的喊“红凑姐姐”的声音,眼前是她万般赖床,他们喊她起身的一幕幕。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做贼心虚还是近乡情怯,她有点期待萧宏祥的选择,又惧怕他的选择结果。
“选好了,”萧宏祥定定的看着红凑,“再陪我在草原上看看落日,骑骑马。”也许离开了就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个地方了,除非那个想吃了他的人早早回归西天。
红凑咬住了嘴唇,狠命的点头,心里却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宏祥你是选择了那里吗?为什么我的心跳的那般的狂乱?
凤浅浅终于换回了女装,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平王府之前,新国都的建设洛夜完全没有参与更没有回去淲州,他把旧部召集起来,做了京城的城防军,闲暇是练练兵,守卫京城安定,战时立刻化身下山猛虎,可谓想战就战,想收就收。
洛国一统,洛夜却感觉到自己的危机,这个危机就来自于国内,甚至就是在国都,洛夜的功劳已经震天,权柄已经升到了极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却感到了威胁,那是来自他的兄长的不信任,从杭之中的忧虑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当升无可升,奖无可奖之时,临头的就是杀生之祸。凤浅浅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是前世看的电视上看的,功高震主的结果都是杀生之祸,本来她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平安无事,但是洛夜的眼神,却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好吧,或许她是多虑了,王府久未住人,还要好生的打扫一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现在她没时间想,恒王死皮赖脸的也跟了过来,他的王府现在大修宝库,无法住人,只好腻歪着这个好说话的小弟暂时收留。
“洛洛啊,收留你二哥我住一段时日,可好?”洛景笑咪咪的给洛夜打预防针,凤浅浅笑的奸诈无比,她伸出手,用几个手指聚在一起,搓啊搓啊:“住,可以,住宿费,伙食费,占地费,床位费,水费,交吧?”洛景当时就傻眼,凤浅浅的收费名目,他闻所未闻,可是好像都有道理,他住了洛夜府中的床,床位费成立,要吃喝,那伙食费无可厚非,占地费?他占什么地了?水费?喝的水,沐浴洗衣能用多少?好吧,他用了,那水费也成立。
恒王正在拨拉自己的小算盘,抬头就看见了凤浅浅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恒王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们凤家那么有钱了,你怎么还看上我这一点?”
“不给?”凤浅浅奸笑几声,“没关系,夜功夫好,我们直接去你家搬,嘿嘿,”爱钱如命肯定是继承了她爹凤杨请的特点。她会发扬光大,现在就是在实现中——
恒王立即装乖:“我不住,行吗?”凤浅浅使劲点头:“当然可以,”恒王立刻喜笑颜开,可是凤浅浅的一句话,笑容立刻僵在了他的脸上,“只要给钱,你想怎么样,我都不阻拦!”说来说去还是钱,恒王的脸转向了洛夜,洛夜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王府正需要经费修缮,阿浅真会为他着想,真的是善解人意。
“哼——我走还不成?”恒王一甩袖子,就要潇洒的离去。只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恒王暗暗的搓手。
“不给钱,我们自己搬哦?”凤浅浅得意的笑笑。那声音刚好叫恒王可以听见,“还可以叫你大哥一起搬哦,国库最近肯定空虚,紧张——”恒王脚下一个趔趄,好恶毒的女人,我还是破财消灾吧!
“我回府拿钱啊,要给你付住所费啊,”恒王勉强的转头笑了起来。
凤浅浅理解的点头:“说的也是——”恒王的心在滴血,他好不容易才从徽州那些不法分子的手里挖到的财富,还没有暖热,“原来这样-”凤浅浅笑的那叫个通情达理,看在恒王眼中,不知怎生就是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向东,张侍卫,你们协助恒王将我的钱搬回来,只许多,不许少,不准滥竽充数,不准以次充好。”凤浅浅的一句话彻底叫恒王爷的形象扫地,主要是凤浅浅刚说完,恒王华丽丽的右脚勾了左脚,太字形趴在了地上,脸先着地。
注意了,是“太”字,没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