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家法极严,跪算盘,起码要跪上三小时,沈童那次跪了一星期走不了路。
血缘亲情?
在这个世界最不牢靠了,严可欣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结局又怎样?
他嗤笑出声,眸中的深邃冷沉都换成了浓浓的嘲讽。
"臻哥哥,你这么说,真的很像是我堂哥派来说服我的。"
她按了一下额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精光,顿了顿,继续道,"臻哥哥,沈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我不会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的。既然你觉得我堂哥有本事,他无论在哪,都会干得相当出色的,何必让沈氏这个囚笼禁锢住他呢?"
"小初,你越来越让人心寒了。"
闻人臻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认真,她很少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般的强势。
这一回,她是认真的,而且表明了她的决心。
"臻哥哥,你不也是?"
她忽然抬头,看向他,身边的男人,她每次以为他落入了她的囊中了,可是下一次见面,又发现他看不透了。
他永远是那么一副高深莫测,冷漠无情,刚回国的时候,还发现他会用宠溺跟温柔对自己,可是没多久,他对她的优惠,在不知不觉中取消了。
但好歹,他对自己,比对别的女人,多了几分耐性,她很想说服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可是如今,她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那个底气。
难道这个男人,真要溜出自己的掌心了吗?
绝不...。
"臻哥哥,这不仅是爷爷的授命,我爸妈也是这个意思的,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违背,让他们失望,我知道你跟堂哥交情好,但是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你还是别管了。你若真要管的话,那我们快点结婚。等你成了沈家的一份子,在爷爷面前,保证说话有份量。爷爷会听你的,也不一定。"
又是一阵静默过后,沈念初觉得自己应该服软,因为臻哥哥一点软化的迹象也没,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看得出来不太高兴。
她是个聪明的人,也知道要抓住这个男人,首先要用婚姻来拴住他,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他退让改变,但是至少,她会去努力。
她在试探,闻人臻又岂会听不出来。
"小初,我认为订婚太仓促了,结婚没必要太赶。我都不确定我是否适合你,若是婚姻注定失败,何必重蹈覆辙呢?我已经是个二婚的了,我不希望我每段婚姻都跟走马观花一样。"
车子在沈家的宅子门前停了下来,闻人臻没看向她,而是看着黑色镂空花纹的铁门,声音较以往而言,来得沉了些。
"臻哥哥,订婚拖了三年,三年前,你说你要将你大哥二哥踩在脚底,成为SISIRA真正的掌权者,才会考虑给我幸福。三年,你还觉得太仓促了,我真无话可说,那么我想问你,结婚要等多久才不算仓促?五年?还是十年?"
她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靥来。
"小初,你这是在逼我。"
他叹了口气。
"臻哥哥,我没有在逼你,我是在逼自己。我每次都说给你时间,但是只要我不提,你就永远不会主动提,我明知道我的主动,会引起你的反感,但是我还是做了,因为我怕失去你。跟失去你相比,我觉得无论什么,都不值一提了。"
她目光迥然,盯着他身上染过血的衬衣,"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越迫切想要抓住你,我发现你离我离得越来越远了?"
最后的话,近乎呢喃,还夹杂着压抑的痛苦。
搭配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一般男人都会心软,尤其是在美女说出如此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来。
但是闻人臻的脸,却越来越沉,眯起眼睛,目光灼灼,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小初,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那个你,现在的你,说出来的话,含金量明显要打好几个折扣。扪心自问,你对我的爱,到底到什么程度?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从车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档案袋,从里头抽出几张照片,上头都是她跟同一个男人亲亲热热的场景。
连上床的,都有。
他原本不想拿这个让她难堪的,但是她开始逼他,只能拿出这个撒手锏了。
"臻哥哥,你这个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被吓了一跳,***,竟然发生到自己身上来了,当然还不忘狡辩,"臻哥哥,肯定有人陷害我,这照片,肯定是人工合成的。"
"这照片是今天傍晚有人送来的,我不认为这照片是合成的,拍摄的时间是昨晚,从老头子那边回来后的吧?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去酒店,小初,你不满意我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刚订婚就解除婚约,对两家的影响都不好,过一个月你到时提吧,我提的话,对你名声不好。"
他念旧,童年至少与她相伴,是美好的,他不想否认过去她曾带给自己的欢声笑语。
"臻哥哥,我今天喝多了,我们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谈比较好,这照片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手中还抓着一张照片,一对年轻的身体在床上打滚,一丝不挂,背景是在酒店的豪华套间。
她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闻人臻没有多话,他调转车头,很快消失在沈念初的眼中。
沈念初站在原地,站了良久,都不进门,吹了下风,觉得脑子清醒多了,而手中那张照片被她捏得都变了形。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宛若北极寒冰,"皓人,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房间内肯定被安了针孔摄像头,昨晚她郁卒,找了他去诱惑酒吧买醉狂欢,没想到昨夜跟他酒后乱性了。
其实,她跟他又不是没做过,不过那个时候的背景是在国外,异地求学,人都是会寂寞的,尤其是沈念初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追求者自然是前仆后继。
左皓人不是最好的,却是最贴心的,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B市人,家境富裕,也是学艺术的,头发留得有些长,但是不显得颓废,反倒是看上去很有气质。
左皓人是个很好的情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跟他开始的,但是一开始后,便不可自拔,两个人确实在国外有一段共同的美好时光。
三年前,她说要回国,于是跟他分手,当时左皓人没跟着回来。
还是前阵子,他刚回来的,说要跟她复合。她死活不同意,态度冷然,还炫耀似地跟他说"自己要订婚了"。
左皓人不死心,还是每天一个电话。
她有时候想,他也许是真的爱自己,但是那又怎样?她是爱过他,但是这个程度还是不够,他不是适合自己的人,臻哥哥,比起左皓人来,强多了,优秀多了。
她是绝对不会为了左皓人舍弃自己的一切的,而且左皓人家境富裕又怎样,他在家不受宠,他出国,就是被兄弟排挤,他原先不是那个家的人,跟随着他妈嫁入左家的。
沈念初一直知道,她喜欢比自己更强势的男人,她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左皓人一个学艺术的,对商界的那些都不甚感兴趣,他甚至还跟她说他的梦想是当个画家,然后做个居家好男人。
她一直以为左皓人是个不瘟不火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做这样出人意料的事情来,针孔摄像头,真有他的。
昨天他打电话来,她刚从闻人家的老宅回来,因为闻人臻不在,她一个人前来,少不了被很多人冷嘲暗讽,心情不好,想找个倾述的人吐槽,她不想找自己身边的熟人,因为那些话,不能对她们说。
昨晚,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也被逼灌了很多。
她说"她不想回家",他带她去了酒店,后来她的身体没有经受得住他的撩拨,两个人干柴烈火,欲火很旺,在床上像是两只打架的野兽,各自拼命撕裂对方的伤口。
左皓人是个异类,他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在床上,却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当初两个人在国外维系的时间久,就是因为这一点,沈念初比较喜欢。
不过显然对她而言,床上的吸引力还不够,她要的男人,要各方面都强势,不能仅止于床第之间的欢爱。
"是我拍的。"
左皓人沉吟了半晌,在沈念初回忆了一遍两个人之间不少事情后才开口,他大方的承认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有未婚夫,还把照片送到他手上,你这分明是在想我死?"
沈念初心中窝了一团火,急欲发泄,她仅有的几分理智提醒着她,别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初初,就算你离了闻人臻,也不会去死的,你是怎样的人,我岂会不知?我对你灵魂的熟悉就跟熟悉你的身体一样。你是一只有利爪的小猫,迟早有一天会归顺于我,只是这个等待的过程太漫长了,我这么做也是想要缩短过程,拿回属于我的权利而已。我对你,太过仁慈了,导致你对我越来越无法无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