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怎样成功逃脱?
他一点也不喜欢被人鱼肉的滋味,真孬。
他猛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压住从心底涌上来的烦躁。
余光扫过身侧的那个女人,她屈坐在地上,黛色的长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她半边的脸颊,加上她敛眉垂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整个人坐在那,清清冷冷的,宛若跟周遭一触即发的气流,格格不入。
这女人到底怎一点害怕也没?
他会为她做到何种地步呢?
沈念初的话,开始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
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却知道心底有一处,确实被触及了。
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凌,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很为难吧?
SISIRA虽然他或许不喜,但是他绝不会轻易将它拱手让人的,何况还是在授人以柄的情况当下?
季璃昕暗暗思忖道。
她也明白,沈念初就算要了SISIRA,也不会放过自己,因为凭着女人的直觉,那个女人恨不得自己挫骨扬灰。
虽然她讨厌闻人臻的几番出没,但在这个房间内,谁是敌人,她可是分外清楚的。
眼下,摒除那些杂念,一致对外才是,还有,他们需要外援,怎样向外传递消息?
外头的人,会不会有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失踪呢?
平日里,跟人也不怎么联系,这希望,渺茫的很,即便范菊花发现了,她那样一个女人,又能怎样,能将宝宝照顾好,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宽慰了,不能指望范菊花帮忙。
她将心中的人物在脑海中细细过滤了一番,都一一被自己给否决了。
不能完全依赖外援,自力更生,也是相当重要的。
左皓人挑着眉毛看着闻人臻,"初初,你是不是把这女人看得太重了,人家三少至今还无动于衷呢?"
沈念初正要出声,门外有了响动,一行人的视线掠及大门,除闻人臻跟季璃昕外,他们被绑着坐的,不大方便转身,而且他们不用看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大门被缓缓打开,闻人秦穿着一身显眼色系的西装进来了。
他的眼光盯在某一处,嘴角缓缓上扬,心情忽地愉悦了起来。
一年前,自己溃不成军被他击败,如今他这帮狼狈地坐在地上,自己岂会不高兴呢?
高兴到心都快飞上天了,这些时日,一直在想法子对付他,他倒是没给大的漏洞给自己钻,大哥为此跟自己抱怨了很多次。
还是左皓人跟沈念初有法子,想了这么一个高招,没打算绑他来的,他愿意来,倒是愈发的彰显出他身侧那女人的份量。
闻人臻啊闻人臻,你是厉害,厉害得将我们拿捏在掌心把玩,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你要自作自受了?
"三弟妹是越长越水灵了。"
闻人秦皮笑肉不笑地道,在闻人臻看来,过于龌龊。
"二哥在牢狱之中,差点憋坏了。"
他这话表面上是跟季璃昕说的,但暗潮涌动之下,谁都听得出来他真正想要激怒谁,逼疯谁。
这是个陷阱,很明显的陷阱,若是某人有自知之明,是绝不会纵身往下跳的。
他在试探,试探闻人臻对季璃昕到底在意的程度有多深?
闻人秦的目光流连在自己的身上,季璃昕暗自皱起了眉头。
他笑意欢畅地俯视着她,眼底深处有种狂执的势在必得,"三弟妹,你跟他离了,跟二哥得了,二哥绝对会对你很好,很好。"他特意加重了很好两个字。
闻人臻屏着气,清晰地听到自己忽轻忽重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粗浊了,他知道那是自己要动怒的前兆。
闻人秦见他还无动于衷,一只手抓住季璃昕的肩膀,另一只手捏起她香滑的下颔,扳过她的头,唇狠狠地压了下来,重而狠地在她柔软的唇上吸吮撕咬。
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霎时冷遍全身,闻人臻的眼神蓦地冰冷了下来,锐利地宛若是一把锋利的刀,想要生生地将那个男人给凌迟了。
"闻人秦,你别太过分了。"他口气极恶劣。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在崩塌,起伏着胸膛,喘着气,挣扎不堪,手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凉。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心中的不忍和心疼也全然上涌。
脑袋浑浊,萌生出一股杀人的冲动。
恍惚间,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却气得全身颤抖,他觉得自己要疯了,闻人秦的整张脸都是扭曲而狰狞的。
他感觉双眼酸涩,似乎凝出血来。
听到闻人臻出口,闻人秦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自己的唇,松开了季璃昕,站了起来,还不忘落井下石道,"味道真不错,比好多女人来得甜呢。"
他很满意,满意闻人臻的反常。这代表自己的胜算,又在无形中增加了。
而那个女人,要被充分利用起来。
舌头有些吃痛,这女人还有些呛辣呢。
闻人臻平日里吃得消吗?
自己的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但是他不以为然,小小的代价都不能忍,他就不是闻人秦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在里面度日如年,煎熬得多辛苦,而闻人臻这个私生子,却侵占了原先属于自己跟大哥的一切。
就像当初自己跟大哥争斗,他们的争斗,从没想像闻人臻那般狠,想要将人往死人堆的牢里送。
闻人秦以为她会哭闹,却不料她只是楞了一会儿,便安静的别过头去。
季璃昕冷冷地盯着地面,仿佛又恨又厌恶,她竟然被人给轻薄了。
刚才当闻人秦的唇落下来的时候,自己脸上的血色瞬间隐了下去,仿佛在一刹那都被抽离了。
心底的寒气不停的翻涌了上来,她只有将指甲深深的掐到肉里,那让痛意来袭,方才能保持一丝一毫的清醒。
她从来不知道对人可以厌恶到这种地步,闻人秦的唇,令她恶心,比当初孕吐还来得难受。
再想到那个吻,她终于忍不住了,吐了出来,翻天覆地地吐,像是把体内的酸水都呕出来方才罢休。
闻人秦原本自得的目光忽然在瞬间冷了下去,他将领带结微微松了松,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她道:"有这么难以忍受吗?若是他这样吻你,你还会吐得一塌糊涂吗?"
他的口气,显然是不悦的,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暴雨。
她仰着头,眉眼清宁的舒展开来,看不出忧郁,看不出伤痛,只是淡漠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吐得天翻地覆的那个人是她。
经过这么一遭,季璃昕觉得自己的心,倒是静下来了,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闻人秦的话,倒是让她微微一怔。
若是闻人臻这样吻自己,自己会吐的一塌糊涂吗?似乎没有。
她不是没被闻人秦之外的男人吻过,从未吐过,这不能证明什么,她暗暗思忖。
"你是第一个。"
一点也不怕激怒这个人,她发现自己似乎豁出去了,不再畏首畏尾。
闻人秦不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灭自己的口,只要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只要闻人臻没交出他们所需的,他们便是安全的。
羞辱,闻人秦的轻薄,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天大的羞辱,而她,却束手无策,且不论全身被捆绑,就他们手上黑亮的家伙,他们身手自如,也不能轻举妄动,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这帮人太过自信了,自己的手机,没上缴,她庆幸头一次没放在包里。
闻人臻抬头看她,她神色还算泰然,但是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感觉胸膛燥痛,喉咙干涩。
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回是冷天澈,这一次是闻人秦。
上一次情形没发生在自己面前,这一次她是因为自己而被羞辱的,她定是恨透了自己。
上一次冷天澈吻肿了她的唇,至少冷天澈是爱她的,上一次自己怒的原因,跟这一次,截然不同。
闻人臻悲哀地发现了,自己该死地在意,在意她被除自己之外的任何男人碰触。
她,是属于自己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浑身一震,刚才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自己的?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极缓极缓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看个清透,将一切看个通透。
沈童说自己不聪明,会后悔,他不承认。
原来...原来,雾里看花,最看不清状况的,倒是自己。
他终究是个彻底的傻子,自欺欺人惯了。
心底又酸又涩,百转千回,他是喜欢她的,甚至是爱她的,重逢之后,不知何时爱上的,他自己不清楚具体是怎样喜欢上的,只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兴趣,被她新的面貌,勾起了兴趣,总喜欢出现在她面前。
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喜欢,早就抛得远远的,哪会去管,哪会去顾。
他总是不承认,那女人毕竟是先被自己抛弃在先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否认,拿愧疚当挡箭牌。
但是,当闻人秦那一吻当着自己的面,吻下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天崩地裂也不为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