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依旧同情心爆棚,可等到事过境迁回忆起那天他说的每个字句时,沈居沅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如果程牧行愿意放弃某样东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他或是(它)不再具有任何价值。
暗夜里,程牧行仔细瞧了瞧她的指,慢慢的笑了一下:“所以呢?你就是哪个更好的?”
他斜倚在门廊前,狭长的桃花眼眯起来,几要勾魂摄魄。沈居沅怔了怔,察觉他冰冷指尖逐渐向她包笼,便不动声色的朝外侧挪了几部。
纤长的指尖停在空中,好半晌,画了个圆弧后又缩了回去,程牧行不以为意的笑笑:“这么晚了,我们孤男寡女的站在别人门外,你男朋友会不会担心?”
他又垂头瞧了瞧她的手机:“喏,最起码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她懵怔的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没有男朋友。”
得到她的答复后,程牧行蓦地轻声一笑,她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程牧行又靠近她一些,薄荷味的清冽气息裹挟而来:“我最近空窗期,所以沈居沅,不如考虑当我女友?”
酒意还在上头,她思维慢的出奇,好半天才脱线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不该错过你。”
明明是一句情话,可字字句句却如同是淬了毒的冰。
程牧行半垂着眼睛,满不在乎的朝她勾起了唇角,本身抿唇而笑的样子,却莫名的凭添了几分咄咄逼人。
沈居沅张了张口,不动声色的斜瞟他一眼,饶是她再愚钝,可依然嗅到几分危险气息。
程牧行抿了抿唇,居然看出了她的拘谨和僵硬,黑色的瞳仁里多了几分恶作剧的兴味:“我们一起出去兜个风吧。”
见她怔然不答,程牧行漫不经心的蹦下台阶,长腿迈到一辆车前时,朝她晃了晃钥匙,薄唇溢出一丝懒洋洋的笑:“上车吧。”
微雨述濛的天气,恰恰符合失恋人的情境和氛围,可她到底仍有几分清醒,连忙摆手,讷讷的低头说:“还是不要了,我想先回去。”
沈居沅自认做过的蠢事不少,可身心俱失这档子事,她还不欲尝试。
程牧行绕道右侧为她打开车门时,刻意侧了侧身,见她犹自局促,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了几分:“沈居沅,你在担心什么呢?我可是最害怕别人怀疑我的审美。”
这句话在她大脑里稍稍盘横了一会,意旨为,她这种level的还不够格让他产生非分之想。
她局促的移了移步子,浅紫色的高跟鞋,防水台不高,整个鞋尖已经浸泡在雨里。
程牧行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嘴角轻轻翘了翘:“沈居沅,你不会不知道我性向吧?金塞测试,我是三分。所以你收起那点小心思。”
鹅黄色的路灯下,程牧行黑色的发近乎亚麻色,他拂了拂发尖上的雨水,泰然自若的笑笑,隐隐有了几分不耐。
沈居沅紧惴的心迅速放下,她眼一闭,牙一咬,迅速上车并关上了车门。
那天他们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彻底忘了,不过有一句她却始终记得。
她咬着唇,问着他车厢内流淌着的欢快又忧伤的一首歌名。
彼时程牧行正弯腰替她系好安全带,听到她问话后,侧过脸瞧她一眼,眼睛里却不带任何感情:“youreloveisdead。”(初情已逝)
她“哦”了一声后,便一头靠在冰冷的车窗前,还真是应情应景。
N城的年味向来要比南方的其他城市还要重些。从初一到正月,鞭炮整日哔啵个不停。沐园的进展过半,因着那么几分交情,温思佐提议杀入公司附近会所庆祝。
难得见他如此大方,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杀往会所,大家都抱着宰一回是一回的心态,忙活着推杯换盏,该吃吃,该喝喝,沈居沅推开门,皱眉听着二楼ktv温思佐自娱自乐变了掉的嘶吼声。
沈居沅仰起头将杯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廊前的风扑面吹来,她拍了拍红的发烫的脸,冷风一激,才觉得好些。
她在室内呆的太久,早有些晕头转向,彼时边轻拍着额,边循着洗手间的标志往外走。
华灯初上,长廊内琉璃色的灯光斜斜的画出几道重影,耳边是四周隐隐的喧哗声,沈居沅走的跌跌撞撞,一群二世祖调笑着勾肩搭背出了门还不忘冲她吹声口哨,她递了个白眼,边回头边揉着额,一个不留神,便重重撞在一个人身上。
沈居沅挑可挑眼角,随意瞥了眼那人脖子上食指粗的金项链,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正欲迈开步子时,冷不丁耳边灌入一声尖刻的嗤笑。
等到她皱眉抬起头时,直直对上了一双冷眼。
她轻轻低叹了声,原来竟算是熟人,开春的天气,n市天气还是很冷,她将自己裹的严实至极,相较之下,对面人只着到大腿根部的水手服,光洁修长的大腿上一双粗糙多茧的手正不住游移。对视的瞬间,许柔面色骤然沉了下去,张了张口后,便难言面色的慌乱而转过身去。
沈居沅只怔了怔,脚步并不停,长舒了口气后,摇了摇头发,原来她上次进行的成长教育,竟没起丝毫作用。可人各有志这个道理她是赞同的,年轻女大学生与粗豪肥胖的中年男子相携而行,这副场面早就见怪不怪,既是各取所需,没准这两人还是真爱。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头顶着一片橘色灯的光晕,刚蹲下身时,一声按键后,闪光灯亮了亮。
红色的尖高跟鞋抵在另一侧的门上,许柔毫不掩饰得逞后的面有得色,冷眼睨着居沅整理好裙子后,她吊儿郎当的冲着居沅晃晃手机:“程太太,我到想看看将这个发到网上后,大家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边歪着头,指尖边滑着手机,啧啧几声:“程太太,你说得起个什么样的标题呢?越三俗就越能吸引人眼球。”
沈居沅冷冷斜她一眼,怒极反笑:“你以为仅凭一张***就能博版面?又或者你真以为你手机里的这张照片不会中途流产?”
许柔脖子扬了扬,姣好的面容狠狠一拧:“反正我今天什么德行都被你看到了,我也不怕你告诉程牧行,上次我在橱窗里看上一件香奈儿的外套,可是我口袋空空,怎么办呢?”
她无奈的摊摊手:“没钱没势,只能傍榜大款。”
居沅懒得与她多费口舌,这么无耻的理由却被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她多说一字都觉得是贬低自己的智商。
见她不吱声干站着,许柔愈发的嚣张:”自以为居高临下瞧不起我是不是?看来我们彼此彼此,可沈居沅如果你不是有那样的家世,又或者如果不是因为程牧行,你恐怕也得和我一样。”
沈居沅不耐的听着他得意洋洋的自顾自说下去,冷不丁打断:“其实你说来说去,无非担心我告诉牧行你的丑态。”
她摇摇头,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冷眼盯着许柔:“我以前见你时,觉得你愚蠢的近乎可爱,现在我才发现你愚蠢的近乎无耻。仅以怕我告诉程牧行为由,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你的大脑沟回还不是一般的简单。看来我真的很有必要和s大的心理辅导员好好谈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