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对不对?
大哥都回来了,没事了,他为什么会死。
西门昊日沉痛的咬着牙,"对不起,昊天以为我在独龙谷,所以,他进去了...当时,两兵正在对战,混乱之中,他就...他就中了箭掉下山涯。我们...我们已经找了半个多月了,连个影子都没有找着,说不定...说不定已经被野兽..."
余下的话,西门昊日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就算西门昊日说不下去,晨笑也听出他的话中之意啊。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就如此轻易的丢了性命。
含笑...
他是否在预告着什么?如此,他就可以含笑九泉了吗?
不,他答应过要平安回来的,如今他没有实现诺言,就是死她也不会让他安心的走。
"不,不可能的...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二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是吗?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活着。"
"不,二夫人。"铁连终于开口了,"山涯下都是破破碎碎的肉块和骨头,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不止是西门昊天掉下山涯,其他人也有掉下山涯的。那粉身碎肉,和残破不堪的场面,山底之下,真的有野兽啊。
如此...
他生存的机率就更低了,试问,一个身中箭又跳下万丈悬涯的人,还能如何自救,更别说山低还有别的动物再等着他。
所有的一切都在在的告诉他们。
他...死定了。
"不..."晨笑的唇已经咬出血来,"他怎么可以骗我,他怎么可以实言...他怎么可以..."
嘶哑的狂吼,蓦然停止。
晨笑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软软落地。
她,如何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就连西门昊日,也无力起身。
上天...
跟他们西门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啊。
晨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的夫婿死了,而且,连尸骨都找不到。西门昊日和铁连瞒着西门家二老偷偷的为西门昊天准备了一座衣冠冢。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任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晨笑痴痴呆呆了大半个月,然后,静静的坐在西门昊天的坟前大半个月,这一个多月里,她呆呆怔怔的就像个木偶,除了进食少量的水和粥,这些都是被朵儿硬塞进去的,否则的话,如今西门昊天的坟亦需要扩建。
因为,里头必须要躺两个人了。
又是讨厌的夏天,尽管时序已经快要入秋,天候却仍然是热得仿佛要将人烤熟了不可。
四周,绿叶无一飘动。
空气中,除了热,再也寻找不到第二丝感觉。
晨笑顶着烈日,靠着石壁上,呆呆的看着上面刻的每一个字,这每一字都是她一笔一画亲手刻上去的。
朵儿又来了。
"小姐,喝点水吧。"
她将水壶凑了上去,晨笑无意识的张唇,水,从她的唇上流下,落在她的衣服上,她也不理会。
每一次,她喝得不多。
但是,有喝总比没喝得好。
否则,这样的大热天,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朵儿再也看不下去了。
用力的摆正晨笑的脑袋,让晨笑面对着她。"小姐,你看着我,看着我啊,我是朵儿。"
晨笑茫茫然的抬起头。
她在看朵儿。
可是,只有动作在看,她的眼中,没有朵儿的影子。
朵儿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还有小小姐,还有无忧小姐啊,她们都等着你呢,这么多人都需要你,你怎么可以就此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回来呢?你都不想回来了,那无忧小姐怎么办?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活不下来。到时候,小小姐不仅没有了爹也没有了娘,你忍心看着她们受苦吗?你忍心吗?"
不,她一定不忍心的。
水晨笑一定不会忍心的。
"为什么。"
晨笑的头低低的。没有再看朵儿一眼。轻声问着。
朵儿松了口气,强打起精神。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到好的对待?为什么恶人就可以横行霸道一点事都没有。"晨笑抬起头,日阳刺着她的眼,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她非得睁开,她要看看那天..."你说,上天是不是真的瞎了眼,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表面上,她似乎是在跟朵儿说话。
实际上,她只是自言自语。
"昊天是好人,"她的视线又移向那一处,她看了大半个月的那一处,"为什么他就得英年早逝?我是坏人,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她的语气中,真的满是不解。
朵儿差点被她的语气吓死了。
"小姐,你没事吧。"
"事?能有什么事?"晨笑摇着头。
"那小姐你..."
"我没有那么傻,你说的对,我还有无忧,还有含笑,还有爹娘和公公婆婆,昊天已经不在了,我必须坚强起来..."
"小姐..."
"朵儿,以前的我是不是很不懂事?是不是经常给他惹麻烦?"
他?
朵儿知道,她口里的他,指的是已经长眠地下的西门昊天。
"所以..."晨笑的视线放得好远好远,"他开始厌烦了,所以...他离开了,离开了麻烦,他就自由了对不对?"
"小姐,不是这样的。"朵儿着急的想辩解。任谁也看得出来姑爷有多纵容和疼爱小姐,就算小姐惹出再大的祸,姑爷也只会抿唇一笑,去处理善后。
就算小姐闹得再过份。再说了,小姐从来就不会把事情闹得很过份,她只是性子直,藏不住事儿。姑爷不就是喜欢小姐的这份真吗?
姑爷又怎么会嫌麻烦呢。
"所以啊..."晨笑的耳朵,似乎自动过虑掉朵儿的话,"我要乖一点,成熟一点,懂事一点,等到我不再惹麻烦了,他就会回来了对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