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会被砍的。”秋无意一脸郁闷的神情,伸手揽住凤愆,“你跟皇太女殿下是怎么相处的?”
“什么怎么相处?”凤愆微微一愣,笑了笑,“我们从小就是这么相处的啊。”
秋无意目瞪口呆,随即懊恼道:“啊啊,青梅竹马真是让人羡慕啊。”
“秋无意,你小声点,会吵到清尘。”习牧野忍笑道。
“知道啦。”秋无意一脸的没精打采,“凤愆,为了赔偿我的损失,我决定在凤家过年。”
凤愆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好。”
凤清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醒着么?起来吃点东西。”
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如豆的灯光下,习牧野一张脸微微红着,桌上散着一些点心。她微微笑起来:“如何?凤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你是说喝酒这回事么?”习牧野眯着眼睛,微微挑眉,“就凭他们,再来十个,我也不放在眼里。”习牧野看着凤清尘缓缓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将那针扎下去了,吓我一跳。”
“这样就吓到了,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只不过是造成昏迷的假象,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凤清尘淡淡一笑,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凤愆,打算动手了么?”
“他现在在跟长老会的人应酬,看情形是打算来阴的。”习牧野枕着胳膊趴在桌上,轻声一笑,“外人都说凤愆是谦谦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似乎有些夸大其词。”
凤清尘哼了一声:“林子大了,什么坏鸟都养得出。谦谦君子么,大家族里并不需要。”
习牧野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吃得下。而且还吃得这么香甜,像福伯那样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有着天生的好感吧。
“凤芜怎么样了?”凤清尘喝了一口茶,静静道。
“凤愆以怠慢家主,以至于家主昏迷不醒为由,暂时关在地牢了。”习牧野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以凤愆的智计,这次起码会赔进一个长老。你要救她么?”
“你在开玩笑么?”凤清尘淡淡道,“救了她于我有何好处?她到底不是我的人,还不如废了她,找合适的人顶替。”
习牧野抬眼,看着凤清尘一脸的淡漠神情,轻轻叹了口气:“这时候救了她的话,不是正好让她死心塌地么?”
凤清尘不语。这自然是个不错的时机,但是凤芜此人却没有可塑性了。之前德亲王没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凤愆,她就已经在凤清尘身边多年了,若是她要效忠,也不必等这么个时机。
人心,很多时候是不能扭转的。当年雷诺一事不正可是结果呢是如此么?除了老大的位子,基本上她能给的都给了他。可是结果呢?
便是再笨的人,也不愿意在一个地方跌两次吧?
“哦,对了。”见她不语,习牧野也就转了话题:“今日的皇室家宴,那西陆战神选了你,说是你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让人安心?凤清尘以为自己听错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她骨子里都不存在这所谓让人安心的因子吧。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微微皱眉:“我好像不认识那个什么西陆战神呢。”
习牧野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别说是她了,就连神川将军在此之前都未必见过这个神秘的对手呢。
“放心吧,八天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他安慰道。
凤清尘咬着下唇思索半晌,才万分忧郁、期期艾艾道:“习牧野,你愿意跟我一起私奔不?”
习牧野翻了个白眼,拜托,这是女皇的旨意好不好,再说了和亲之事还牵扯到两国的稳定,私奔?怕是连这玉京城都出不去。
于是干脆利落地送她一个字:“滚!”
天底下的地牢都大致差不多,潮湿,阴暗。在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什么都不用做,都会觉得自己的骨头一点点变得疏松,那种腐败气息是从骨头开始的。
“哗——”一桶凉水兜头泼下,凤芜打了个寒战,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地牢很冷,冬天的地牢尤其冷。
这样的寒冷太过于刺骨,以至于她反而并不觉得身上的伤有多痛了。
唯一的感觉,只剩下冷。
凤愆站在三尺之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凤芜看着这样的凤愆,稍稍放下心来——凤愆这个人,越是生气,反而会笑的越开心,如今这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只说明他现在已经不那么愤怒了。
“咳咳……”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咧咧嘴。
“凤芜。”凤愆静静开口,“你为什么要害家主?”
“你想不通么,凤公子?”凤芜冷淡一笑,盯着站在远处的凤愆,目光森冷。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凤愆微微皱眉。
“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来教我么?”凤芜大笑,再开口,隐然有了怨毒,“凤公子,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不懂的。凭什么她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却那样的不懂珍惜,而我,就算再如何努力,再如何优秀,也仍然只是凤家的家仆?”
“如果我一直不曾见过这外面的世界,反而能自甘渺小,为凤家奉献出一辈子!”她冷然一笑,“可是,偏偏叫我看到了这世界!为什么,我只能在她身边做个奴婢,我够聪明,也够自信,若是立足朝堂,也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凤芜,你想太多了。”凤愆淡淡道,“你从不曾说过这些,我又如何能知道?家主她自幼对权势无甚心思,你竟然对她下手,这是不可原谅的。”
“她生来就是公主,又长在权力中心,竟然对权势毫无心思,这难道还不让人嫉恨么!”凤芜咬牙道,狠狠瞪视着凤愆,“便是在公子心中,其实对和光公主殿下,如今的凤氏家主也十分失望吧。只是德亲王殿下的养育之恩,让你缚手缚脚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