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在许下那句承诺时的确没有半点犹豫。少年的心还来不及想那么多后事,所以在看到顾耳伤心欲绝的那一刻,他郑重其事地答应了她,“我不会离开你的。”
然而,人对于世界而言总是处于被动状态。这世上有太多不可预见的事,也有太多被我们忽略的事。当那些被我们忽略的事和不可预见的事冲撞到一起时,就会发出一粒原子弹那么大的辐射。
那么对于处于辐射中心的人来说呢?
顾耳走后,徐妈妈将徐牧拉到自己面前,厉声命令,“小牧,从今以后,不准和顾耳来往了。”
徐牧知道妈妈不喜欢顾耳,可是她的这种厌恶来得莫名其妙。徐牧不理解,他清澈的目光里泛着涟漪,问,“我喜欢顾耳,妈妈,难道你就不能让我由着自己的心走一次吗?“
徐妈妈楞了楞。什么时候徐牧开始与自己作对了?这样的反对在一直以来都对她惟命是从的她来说,无异于受到巨大威胁。
她愤怒,悲伤,一声呵斥出口,泪也随之涌出。“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谁都可以喜欢,就是不能喜欢顾耳!“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喜欢谁都要控制?”
“因为顾耳的父母就是与你父亲发生车撞事故的人!”
什么……一时间房间里万籁俱静。徐牧楞在那儿,仿佛没有了呼吸。
徐妈妈看着呆呆的徐牧,强忍着悲恸将那个掩埋在心底深处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只要最后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哪怕要翻出那个伤疤,她也在所不惜。
那年,徐牧才十岁。顾耳九岁。徐牧的爸爸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早出晚归,工作量很大,压力也自然不小。但为了让一家人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他只有埋头苦干。别的出租车司机可能晚上十一二点就收工,他却要撑到两三点。
那一晚,因为徐妈妈有事回老家了,放学的徐牧就留在车上。凌晨两点他还在路上网罗乘客。晚上的车流量不大,他的车速自然也比白天快。但经过一个路口时,拐角处却突然冲出一辆越野。两辆疾驰的车来不及刹车,狠狠相撞。因为阻力太大,两辆车中除了坐在后座的徐牧外,无一生还。
徐妈妈赶到医院时,徐牧已陷入昏迷。她抓着撞了她丈夫的车主的大女儿,哭得昏天黑地。当时还是个孩子的顾青手足无措,慌乱之中她嘶吼道,“你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吗?我的父母都死了,我还有个妹妹!你让我和顾耳怎么办!”
之后姜桦赶来,拿了一大叠钱来息事宁人。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除了接受这可怜的补偿还能怎样。但对那对已逝世的夫妇,她仍不能原谅。她固执地认为如果不是他们她和徐牧就不会过得这么苦。徐牧,也不会在那场车祸中落下失忆症的病根。
所以,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她都不会让他们接近。即便,那件事已过去多年。但对于毁掉她和徐牧整个人生的人来说,她绝不妥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