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山庄。
殷轻羽扶着许柏叶慢慢下了马车,许柏叶神情凝重,久久的不言不语。
“柏叶,你这是……”一身着桃红色冬袄的女子走出来,看到门口被殷轻羽扶着的许柏叶,神色不禁一沉,尤为担忧的上前代替殷轻羽扶住了许柏叶。
这是许柏叶的夫人,钱三娘。殷轻羽轻轻退到一旁,唤了一句,“嫂子,进去说话吧。”
钱三娘又是欣喜又是忧心的看着殷轻羽,扶着许柏叶就往山庄里走去,“阿羽,没想到你刚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唉……”
长叹声中,几人已经进了山庄。庄里机灵的下人们已经去准备茶水和点心,用来招待身为客人的殷轻羽。对于这位客人,他们也都是不陌生。
待坐下后,许柏叶稳了稳沉重的心情,拍了拍身旁一直忧心忡忡的钱三娘,以示宽慰。
“好了三娘,我没事,不过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毕竟,逢弟一家子……”
说到这里,他忽然怎么也说不出口,情绪一时激动起来,“砰”的一声,猛拍桌面站起身。透过瞳孔,影射出来的是他内心深处熊熊烈焰一样的愤怒。
“柏叶……”钱三娘皱眉,叹然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一声声叹息,连连摇头。藏剑山庄发生这样的悲剧,任谁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更别说和藏逢情同手足的许柏叶了。
这份悲痛钱三娘懂,殷轻羽更懂。曾几何时,这对义气豪天的拜把子兄弟俩一起帮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那份恩情,她永生难忘。
良久的沉默后,殷轻羽幽幽开口,神色之中异常凝重,“柏叶兄,逢大哥一家的仇,只有我们能够帮他们了。”
话语平淡,然而其中的份量有多重,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钱三娘静静的在一旁听着,握着丈夫许柏叶的手,虽然一言未语,却已经用眼神表达了她无条件的支持。
许柏叶眼神紧紧看着身旁的爱妻,不自觉的握紧手掌,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接着,他转头看着殷轻羽,重重的点头。
“阿羽,谢谢你能够赶过来。原本,我是邀你来参加小女的满月酒。但是,不成想,竟然遭遇……”
殷轻羽敛眸轻声道,“柏叶兄,实不相瞒,此番回来,并非完全是因为受到你的邀请。”
“哦?这么说,阿羽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钱三娘惊讶的问了一句。
殷轻羽点点头,随后如实的将噬阁与往生门交手一事说了出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故而,此番我赶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往生门的底细,以及了断和楚冷生之间的恩怨。”
一番简单的解释后,许柏叶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短小的胡须,沉吟片刻后道,“如此说来,这个往生门的突然出现,是与阿羽你有关?可是为何,藏剑山庄也是往生门所为?难道说,这也是楚冷生想要引你出来的一种做法?”
殷轻羽深深地皱起眉头,如果真的是如许柏叶这样说,那么岂不是她间接害了藏逢一家?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她后背不禁一凉,心里忽然更为沉重起来。然而,还不等她有过多愧疚,就听见许柏叶沉沉的话语。
“不,一定不是因为阿羽你的缘故。”
“柏叶兄的意思是?”她皱眉不解。
许柏叶沉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首先,楚冷生并不知道你与藏剑山庄和我名剑山庄交好。其次,他既然想引你出来,已经杀了你噬阁的十几名影杀。如果说他再想通过藏剑山庄来逼你出现的话,大可直接用藏剑山庄的性命来逼你即可。可是,现如今,往生门却在一夜之间,让整个藏剑山庄都化为了乌有。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听了许柏叶的分析,殷轻羽这才发现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这件事情应该不单单只是和自己有关系,这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呢?
往生门楚冷生,究竟是不是她多年前认识的那个人?
忽然,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柏叶兄,你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往生门所为?”
听到她问起这个,许柏叶神情凝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令牌的正面写了偌大的三个字,往生门。
“这是我在藏剑山庄的废墟中发现的,如果这不是凶手不小心落下的,就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不管如何,这件事情的矛头是指向了往生门。加上你刚刚提到的往生门与噬阁有过交集,两件事出现的时间又是这么相近。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必然联系。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远远还没结束。藏剑山庄只是幕后凶手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举动。”
许柏叶捏紧了手指头,目光炯炯,心里凝重却又一筹莫展。往生门是唯一的线索,可是万一往生门只是幕后凶手的一枚棋子,那么,更大的麻烦可能还在后面。
对于他的顾虑,纵使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殷轻羽显然也能够想得到。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有什么人,想要搅动江湖这一汪沉寂已久的深水。
难道说,沉寂了百年都相安无事的江湖,现如今又要经历一场变故了吗?
屋外,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间风云变化,一时间变得有些灰暗。气氛伴随着天气的转变而变得异常压抑,藏剑山庄的方向,那片天空似乎格外的低沉黑暗,似乎有掩藏不尽的愁怨在积累。
“兄长,轻羽总觉得,江湖的这片天,要开始风云变化了。”
许柏叶蹙眉,目光也随之落到了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里,下意识的握紧了身旁爱妻的柔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轻微颤抖,他回眸给了她一个宽慰的淡笑。
“三娘,莫怕。天塌了,还有为夫顶着。为夫,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钱三娘看着他,心头一热,喉咙中一阵哽咽,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倚在他肩头,满面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