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
冰冷淡漠的声音,像深秋的空气里,温度不低,却明显让人感觉到了冷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不惧他生人勿近的神情,她仍专注的盯着那一双瞳。认真的模样,好似在欣赏着某一珍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没有害怕,没有厌恶,甚至,没有异样的目光。
这一刻,流水清风都仿佛静止一般,透过她的眼眸,他似乎能看见她眼底深藏的一汪清泉。
她说他的眼眸好看,可是不知,她自己的眼眸,其实也是格外好看。清澈冷凝,黑白分明。一如她的性子,清淡随性中又有一份难能可贵的善心。
也不知就这样两两相看了多久,殷轻羽只觉得眼眶微微泛酸,抬手轻轻揉了揉眉眼。轻微的动作让君宴也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忙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神情之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无言。
自以为讨了没趣的殷轻羽见状撇撇嘴,有种孩子的可爱意味夹杂其中。这细小的动作落在君宴眼底,不经意划过他的心房。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笈的女孩儿。
“御王殿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种过于诡异的气氛,殷轻羽开始抛出憋在自己心里的一系列问题。
君宴倒也配合,她问他便乖乖应答,“你问吧。”
“卫栾奕是卫国的王爷,如何来了南燕做质子?据我所知,南燕与卫国这几年都没有开过战,也没有任何不和之兆。这卫栾奕究竟为何而来?而且,他似乎在皇城里住了有好几年。”
“三年,整整住了三年,以质子的名义。三年前,卫国使者来访,带来了卫栾奕和卫皇的笔喻。称为了卫、南燕两国的友好关系,愿意将卫栾奕当质子交给南燕朝廷。”
“他们愿意送,我们皇上难道就愿意收下?”
两国交好,除了联姻之外,送质子也是一种外交手段。不过,根据殷轻羽私下里的调查显示,当年的南燕,并不需要卫国以质子来捆绑两国交好。
要知道,早在五年前,南燕的一位公主就已经嫁给了卫国的皇帝。如此,其实已经有联姻之仪在前,后面的质子根本就不再需要。
对于她的困惑,君宴能够理解。不过当年一事,他不曾听闻父皇具体谈及。故而对个中缘由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一开始父皇并不愿意。后来之所以能够答应,还是皇后从中劝解。
听他提起皇后,殷轻羽微微皱了皱眉,为何最近感觉这秦皇后的名声总能围在周边?
“这么说来,你其实也不清楚,为何这卫栾奕能够以质子的身份留在宫里?”
“是。”他回答的很诚恳,确实不知道。
略微想了想,她咬了咬嘴唇,继续问道,“殿下认为,卫栾奕此人,如何?”
她问这话时,他眼眸微微一沉,却只有一瞬间,又恢复了冷淡,“此人,你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不过,我看他对你,倒是挺上心。你们很熟?”
幽幽的目光随即投射过来,殷轻羽眼皮一跳,对上他的视线。虽说,江湖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眼前的君宴,一言不合时,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还是忍不住令人后背发凉,心惊胆战。
身为堂堂噬阁阁主,她自然是不会怕他。无奈,某人的眼神有些过于可怕。
“不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罢了。”这是真话,她对卫栾奕确实没什么好感。
沉重的气场散去,君宴脸上的神情也由凝重变为淡然。这男人是变戏法的吗?说变脸就变脸!
“虽然我们只是盟友关系,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君宴忽然凑近她,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令殷轻羽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她危险的眯起眼眸,因他突然的凑近,而有几分不满。
“在皇城,红杏出墙的女子,都会被浸猪笼。”
“……”
回到御王府,两人基本上就处于各回各屋,各干各事,两不相干的状态。
温念一边给缓缓的研磨,一边不停的拿眼角小心翼翼的瞄着自家主子。主子从马车上下来时,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不论人或事,但凡能让主子有情绪波动的,一定都不是好解决的。
跟在殷轻羽身边好几个月,这是温念在不断的观察中自己总结而出的《主子情绪大法》。
殷轻羽安静而端正的坐在案台后,握笔一字一句写着什么。温念不太会识字,故而看不明白自家主子究竟是在写什么。
“好了,温念,你去柜子里拿张信封来。”
一听她要信封,温念才明白过来,主子这是不知道给谁写信呢。
殷轻羽仔细的将信叠好,塞进信封。看着光滑的封面,她想了想,提笔在封面上写下,吾兄逸亲启。
这五个字,温念还是识得的。
“主子,您这是要给你兄长寄信呀?主子还有兄长吗?哎呀,主子你做甚又敲我头?!”温念揉了揉乍疼的后脑勺,一脸幽怨的看着殷轻羽。
殷轻羽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最近废话有些多,给你长个记性。这封信你收好,过两日,会有一支守卫军从城北离京,出发前往西疆。到时,你且将这封信交给领头的将军。交付时,直接报上我的名字,那将军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温念捏着信,乖乖的点了头。不过,对于主子为何写信,又为何交给去西疆的守卫军,感到疑惑不解。只是,她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难猜,还是不要多嘴询问。
主子她,不喜废话多嘴之人。
“你先出去吧。”
打发了温念出去后,殷轻羽随手摆弄起放在案台上的瓶栽青莲,淡然道,“月练,出来吧。”
一如既往,没有人知道月练几时进了屋,怎样进的屋。殷轻羽从来不过问月练的功夫,但是只要他来了,她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主子。”月练一身黑衣蒙面从角落里走出来,对着殷轻羽恭敬的拱了拱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