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打开,取出了竹简,不知道爹要跟我说些什么,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我迫不及待地把它展开来。
吾儿关羽:
见信之时,唯恐尔父已命丧黄泉,莫急莫气也。吾本一人,赤条条而来,坦荡荡而去,人生在世,不外其过程者乎?终吾一身,何其幸哉:娇妻在怀,稚儿绕膝;所为之事,皆求无愧于心,上顶天下立地耳。
死者已矣,然则诸事未明,恐吾儿惶惶不安,故遗书一封,以明乾坤也。
其一,尔为男身,非为人愿,实乃天意也。
尔诞生之日,一老者入吾梦,喜曰的男为将,而梦醒获娇女。外不以为意乎,然内不以为然也!吾见汝年幼而明理,实非凡人,心有疑虑焉!可记抓阄之事否?吾为汝收罗万象,而百物不入尔眼,唯为吾途中偶遇之高人所赐长刀爱不释手。此实为高僧所言:若子爱刀,为男,为将,为侯,名垂千古也!时尔娘体弱不得子,每有愧疚言曰纳妾。然吾何人,重信轻俗也!后嗣传承之于吾,屁也;生死不渝之于吾,诺也!岂可负尔娘另娶他人也?然礼仪教化深毒人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此之时,汝若为儿身,万事安也!因吾子女等而视之,遇人皆曰:吾家有子羽也,相貌堂堂多俊俏,疑是神仙落人间!故天下皆以汝为儿身!
此为其一,亦是吾无以为释之事也!诚盼汝归女儿之身,复女儿之性也!
其二,庞春之人,吾识也,而瞒于众,情非得已也。
初见庞春,救吾儿于马蹄之下,吾观其英姿风采,乃江湖侠义之人所具也,欲结为兄弟。次日于福星,遇其同纨绔子弟评文斗酒下棋,颇有文识才智。庞春,一人耳,武功书法棋盘,无一不通,吾心生佩焉,遂拜为兄弟。问之,胸怀才智武功何至于此?答曰,朝廷之上,君不君臣不臣,岂若江湖逍遥安逸乎?吾诺也,当世之民,唯求一安也!问其将要何为?答曰,为一闲人耳!遂邀之居吾家,诺也。其虽为尔师,实为父之兄也。
吾等相安数载也,然情之一字,非能测也。香雪之情,众所知也,吾亦为此二人之盟兴也。然未料庞不辞而去,其中缘由吾亦不明,遂托人打听,几经周转,未果。至前年,方知其改名换姓矣!庞春,乃一化名耳,其原名黄甫崇,黄甫规之侄。现乃左中郎将,辅董卓以压义军也。
当下,本欲告知雪,而后知崇已立家室,膝下尚有一子,恐雪知而复心伤,故瞒也。吾今无以照拂雪及其子,留此书,以盼尔能述之,何去何从,当以雪之意为计。
其三,此番相别,生死永隔,路其远也,望尔珍重。
吾之于世,实为幸焉!虽无以光复祖业,然妻娇而美,珍而藏之;子俊而慧,爱而教之。人生于世,所求不过幸福二字也!然谈何易也?观当今之世,朝廷腐败,群豪四起,纷争不断。然则朝代更迭,百姓苦矣!今汝失双亲,孤身一人于乱世之中,此为吾所忧也!故置白银千两于锦囊之内,以尔之慧,必能善用之。
临别之言,唯‘幸福’二字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以此,吾与汝娘皆可瞑目也!
尔父关毅书!
我快速的浏览着,一边看一边回顾,刚爹提及老者、高僧之时,猛然一惊。原来如此,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又怎能解释圆润所有的事情。我因为时空之门蓄遭破坏的缘故,被一老头引领来到汉末,降生为三国名将之一的关羽,可惜胎盘错生,关羽竟然是个女的。无奈之下,不得不想方设法女扮男装,否则历史将会如何,不堪想象。
再看到庞春,不想他竟然有此后台。虽然以往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实非常人,只是没想到,他是皇甫崇,东汉大名顶顶的将领,镇压黄巾军的主力元帅。从身份来看,他以前是我的师父,现在是东汉的将军,而以后应该是我的对手!从情感来看,对他以前是敬佩加感叹,现在是佩服加责难,而以后应该是不忍加无奈吧。
怎么处理他和雪姨、庞统之间的关系,我无力的叹了口气。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小庞统,从小就没有爹的他,会不会大声哭着投进皇甫崇的怀抱呢?还是……懂事如他,应该会考量雪姨吧!雪姨会怎样呢?她的性子怎能接受背叛?然爱他至此,会不会委曲求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复杂,我转头看向熟睡的她,她紧皱着眉,在梦中也那么不安,这事怎么告诉她呢?
收回神思,继续读下去,“幸福”二字就在脑中徘徊,我还能得到幸福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是爹知道全部的事实,还会这样说吗?其实我也很迷茫,过去的日子里,我努力的学习:了解历史、研究战役甚至从小习武,为的就是打下一个好的基础。然而何时遇到刘备张飞,何时成名,何时做些什么,我全然不知。只是被动的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历史自会推动它的发生。
我喜欢这个角色,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没有人问过我,也没有人想知道。
合上竹简,理不清此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有感伤、有迷茫、有困惑,我耷拉着脑袋,伏在桌上。庞春见了,依过身来,投进我的怀里,我失落的心因为他的体温而温暖。
我看着他,眼睛中透露着坚定,全然没有撒娇耍泼的样子,这么懂事的孩子却从小就没有爹。如果有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早熟吧,在他的年纪应该正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我疼惜的搂搂他,
“小统,你想爹吗?你亲生的爹爹。”平时我都称他为庞统,只有在觉得他很可怜的时候,才叫他为小统。
“不想,因为没有,所以不想!”我愕然,这全然不是我预料的结果,不禁感叹:岁月不知何时改变了他的想法。
还记得大概是他三岁的时候吧,有一次鼻青脸肿的回来,雪姨生气极了,说他出去惹是生非,就要打他。幸好被娘拦下,娘心疼的问他,“统儿乖,来,告诉干娘,与谁打架,为什么打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