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的心蓦地缩紧,呼吸微窒。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更长久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视线内,却无意间将她推的更远。如今的柳未央依旧在静皇朝,却不在她的身畔,他如此安排,究竟是对是错?
执念既生,他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盼以后的朝朝暮暮,生命能有更多的机遇,成全他的心意。
眼看着柳未央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黑衣男子收回心思,在空气中落下浅浅的叹息后随即离开,既然说将古墓的那间石室送给柳未央,她要或者不要,都是她的所有物,他现在得去联系工匠,重新在那件石室的房间开凿新的石室以供自己用。
如火的骄阳已经褪去,天色越发的暗。
柳未央想着这会行走,已经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脸了,谁知在去左相府的过程中,依旧有无数的好事之徒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聒噪之极,讨论的话题不外乎左相家四小姐愚笨,脑子有问题,六小姐琴艺高超,轻尘脱俗,金科状元才识惊艳皇帝之类的。
他们不嫌烦,她耳朵都快生出茧来。
十分钟后,柳未央拿出说讨厌风念夜的时候,顺便从他身上卸下的背包,然后从里面找出耳机挂在耳畔,插入到爪机上,便径自享受云水禅心的古筝乐,淡定的将背后那些人铺天盖地的议论忽略到底。
期间柳潇潇向她搭话,她疑惑的抬起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耳机的声音放的不算太大,恰好能听见音乐和身旁人的声音。
但她木有心思和娇美而尊贵的六小姐聊天,只能佯装自己听力下降~
柳潇潇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真的没有听见,颇有耐心的把自己的话再次重复,但她发现无论她说什么,四姐的回答永远都是没听见,久而久之她也放弃了和鬼门关刚回来不久的四姐沟通,直接和她的云典郎情妾意去了。
这本来不过是个小插曲,但第二天的时候,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左相府的四小姐不但愚昧痴傻,而且听力极差,和病弱老妇无异,倒是六小姐蕙质兰心,和状元云典交**雅诗词,历数名家经典著作,两个人看起来仿若天生的璧人。
当然都这都是后话~
而且柳未央也不太关心旁人的诽谤,她听音乐并非纯粹的因为受不鸟身后那群聒噪的闲杂人等,而是觉得听音乐舒坦心情,是比听人扯淡是更有意义的事情,而她素来喜欢做有价值,并且真心喜欢的事情。
记不清云水禅心被循环播放了多少遍,柳未央才行到左相府。
门口牌匾上的鎏金大字,彰显出左相华贵的身份,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忍不住微微驻足,似乎靠的稍微近了,看的稍微久了,便能沾染上富贵,牌匾上镶嵌的‘左相厚德’四个字据说是天子亲自提词,无形中更加提高了左相的威望,让其他官员羡慕不已。
关掉爪机,把耳机卸下放回背包中后,柳未央在柳潇潇的带领下直接进去。
至于云典,则闪身离开。
他如今虽然备受重视,但毕竟只是状元,虽有功名却无具体的官职,是没有资格进入左相府的~满朝文武都清楚的很,左相纵然不曾明确提出平民不得进入的规矩,但只有拥有皇帝亲自赐封的官职在身,才有资格递上拜帖。
至于收到拜帖后,是否答应入内,就有待商榷。
云典又不傻,自然知道左相之所以对他表现出青睐有加的样子,大多是因为其他官员想趁机拉拢他,自身影响力不算太小,但只要皇上不下圣旨赐官,左相就绝对不会同意收自己为门生。这段时间,他虽然不能每天都见到左相,但左相始终在暗处派人考察自己,看看是否有资格共事。臣子都是天子的臣子,但下了金銮殿就都未必听命于皇帝。
左相权倾朝野,和右相分庭抗礼这么久,自然有他自己的势力。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表现,争取成为左相门生。
以后升官进爵,就指日可待。
柳潇潇行了数步远,又转而回过头去,深情的视线落在云典的身上。凝眉锁愁,其实只要她进去和父亲说声,云典就可以进入府内,可是他总说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得到父亲的重视,她觉得他这样很好啊,志存高远有追求,可如此的话,她能看到他的时间更少。
相思入骨,无可派遣的时候,也只能睹月思人。
满纸相思,满纸辛酸,诉于何人知~
恐怕也唯有那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能描绘出她的心境。
待云典行远,她才接着前进,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潇湘苑,而是去了三姐的净雨苑。
她相信三姐要是看到四姐活着回来,肯定不会接着茶饭不思的。
柳未央所拥有的记忆仅仅局限于左相四小姐居住的那个破败院落,除此之外对于府中的其他布局安全不清楚,先前离开也纯粹是被左相三小姐柳惊雨给引向通着后门的偏僻路径,所以她根本没有觉察到柳潇潇带的路有问题。
眼看着楼台亭阁在视线内错落,假山璘石层起不迭,她始终没有发现半点记忆中残破的痕迹,只觉得这里处处透出奢华和细致,长廊众多,廊腰缦回间曲曲折折。正疑惑的时候,已经随着柳潇潇迈进了净雨苑,看到那雕琢的青石楷字,柳未央突然间就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她有瞬间的迟疑。
府中除四小姐外之外,每位小姐的院落都选择名字的谐音或者截取名字中某个字命名,净雨苑住的肯定是那位泼辣的三小姐柳惊雨。这…她现在是不是该闪人先蓄精养锐,等养足了精神再来迎战啊,窘~
确定以真正的左相四小姐的个性和柳惊雨对上,只有哭的满城悲戚的份,柳未央实在不确定以她自己的性子究竟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到时候反差太大,区别太明显,吓晕心理素质低的可就太没意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