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幕,皇上突然想起以前左相抱怨说柳未央如何的叛逆服从管教,如何的德行亏损,还说柳沉香被鬼上身变得痴傻,分不清事实非要和太子相恋。
那时候他还安慰了左相几句,将这两位在心里嘲讽了番,然后觉得左相所言甚是。
如今才知…什么叫做真相。
左相走眼了,他也看错眼了。
柳沉香喜欢太子,这哪是错棋,分明正确无误。
这女子果然是天下最擅棋术之人,任何赞誉都当之无愧。
柳未央窝在风念夜的怀中,“你为什么懂的也这么多啊?”不能怨她大惊小怪,实在是没有看到过他展露才艺神马的,人家夏侯美人还会弹琴助兴,他什么都不干。
七妹学识惊人,知道的多很正常,他怎么也这么清楚。
看样子,她对自家相公认识还不够深。
唔~以后会努力咩。
风念夜紧紧抿着的唇松开,“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女人在那出尽风头,我作为男人却只能在背后默默坐着,出声仅仅是想重新夺回你的注意力,你信吗?”
柳未央,“…”
她敢不信么?这确实是风念夜的风格。
都说女子爱吃醋,她有时候也计较啊,但跟这尊醋神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这方问声细语,不远处却已经陷入紧张的氛围。
皇上刚准备赦免柳沉香无罪,夏侯旋沐的声音响起,“父皇,有罪就得罚,有功就得赏,你要是就这样绕过她,不公平。”
云贵妃柳叶眉皱起,儿子最近糊涂的没底了。
皇上已经对他失去兴趣,还不想着做些让皇上回心转意的话,非得在这找事。
再说,皇上若真的连有功的柳沉香都罚了,他自己还会幸免于难吗?毕竟这事因他而起,要判罪,所受惩罚岂止是柳沉香是三倍?儿子不会输傻了吧。
事实上,夏侯旋沐情绪确实有些不稳,脑子确实有点不灵光。
但还真的没傻,母妃告诉他,若今日出了差错,就会派**挟持皇上,逼得皇上让位给他,**的本事他的见过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示弱。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对会是天子。
皇上还没发话,风念夜的穿过空气向着周围散去,“沉香姑娘是我的妻妹,所以我打算等她出嫁的时候,以我资产的十分之三作为嫁妆。”
夏侯旋沐觉得风念夜疯了。
在场的很多人,不禁感叹风念夜待妻子如此之好,竟然爱屋及乌到给妻子的妹妹如此厚重的嫁妆,风家产业的十分之三,天哪,那该是多少钱啊。
只怕买好几座城好绰绰有余了,果然是大手笔。
柳未央看着自家相公又在败家,无声的叹息,他的意思她懂,只要抛出这句话,柳沉香的地位会更加特殊,要惩罚还真的须好好考虑考虑。
皇上突然有点清醒,风念夜嚣张到连税赋都不肯交给皇室,如今却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做嫁妆,让柳沉香体面的嫁给皇家,可见他不是看不起皇族,他只是凡事凭感情。
对在乎的,多少人都不在乎。
对不喜欢的,半个铜板都不想拿出来。
事已至此皇上再也没有犹豫,“左相七小姐功过相抵,无罪~二皇子连输三场,又欺骗众人,挑拨离间,违反律法,姑且念在是朕的骨血上饶过,但比试到此为止。”
今天这比试共安排了六场,规则的待六场结束后,谁赢的次数多取胜,如今太子连胜三场,就绝不可能成为输的那方,而二皇子渐渐失去民意,没有再比的必要。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比试,是确定未来皇帝的人选。
于是都在等待皇上接下来的话~
尤其是右相那派,就怕皇上对二皇子依旧不死心,不愿意承认太子的成功。
就在这个时候,右相出列,“臣愿交出兵权,并当着天下人的面,辞去右相之职。恳请皇上同意,准臣去军中当个小差练兵,希望能为皇朝出培养可用之兵。”
皇上依旧不说话,有些事情他需要慢慢整理清楚。
他之所以排斥太子,排斥到默认二皇子除去太子的性命,就是担心日后太子得权,大力提拔武将,担心右相弄权,导致夏侯家的江山落入外戚手中。
可现在,情况似乎不同。
右相表示愿意交出兵权,就意味着若将皇位传给夏侯阑珊,夏侯阑珊手中的权利就会集中起来,天下就真的安安稳稳的落在夏侯家的血脉手中。
那么,他所顾忌的也就不成立。
太子的才华他今日是目睹过的,以后肯定能治理好国家。
当然并不排除,太子以后重新将兵权交给右相这种可能性,但是他突然想赌博,赌太子不会让他失望,他从未给过夏侯阑珊任何支持和父爱,如今勉强算是补偿。
先前早已公布天下,说是比试,确定储君人选。
现在也该到了做决定,对这事有交代的时候。
皇上语速极慢,但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安康,不存在战争,右相交出兵权之事,朕允准,只是右相才能卓越,理应接着为国操劳。”
左相和右相,曾是他想除去的对象。
这两人,势力惊人,是朝廷中的刺。
左相善于笼络人心,喜好结党营私,贩卖官爵贪污受贿,所做的不光彩的事情极多,右相倒没刻意作乱,但早年征战天下功高盖主,世代拥护他的人极多。
可惜,他忙活了半辈子都只能勉强权衡这两人,无法除去。
算了,剩下的时候就交给太子吧。
左相是太子的岳父,右相是太子的外祖父,也许借着亲情来牵制,会更好点。
斗了这么久,天色已经染上墨意。
所有人都有些倦,就等着皇上恩准散去呢。
而皇上刚说完愿意传位给夏侯阑珊之后的,**从云贵妃的旁边离开,转而行到皇上身边,端茶给皇上喝,皇上对她的美貌印象极深,对于这样浑身透着烟火气息,却美的惊魂的女子,他的抵抗力并不是很好,饶是拥有三千粉黛,这样的容貌依旧罕见。
柳未央在风念夜的怀中蜷缩着,她眼睛咪开条缝,像只慵懒的猫咪。
随着眯眼,越是远处的,看的越比寻常清楚。
所以她看到**的袖中有银色的光亮闪过,情急之下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往出扔,想着必须拦住**,冲动之下直接把风念夜以前送她的那把五弦琴从袖中丢出去。
可抛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拿来去抵挡,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可是风念夜的娘亲留下的,异常珍贵,有个破损什么的,她担当不起啊。
想到这的时候,柳未央又匆忙从风念夜的怀中溜出,施展轻功和被她抛出的琴比速度,然后在呈抛物线路线的琴抵达**之前稳稳的保住,“幸好没事。”
**余光扫见这幕,大惊。
立刻将匕首拢回袖中,放弃挟持皇上的打算。
她目前听命于云贵妃,但云贵妃其实不过是她靠近皇上的理由而已,她的目的是杀了皇上,替她墨家的江山雪耻,替她的妹妹报仇。
她妹妹离奇死亡,肯定和皇上脱不了干系。
但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清楚。
神情复杂的看着那把飘渺五弦琴,**的视线在那纹理和断面上来回的游离,过了好久才把视线从浅蓝色的琴上移开,看着柳未央,“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柳未央看见**的眼中似有泪光,先前的怨意突然就消失了。
老实说,当初**害她那会,她将对方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
但现在的话,还是算了吧。
如果真的风念夜的亲戚,她还是想着稍微戳下某君发泄心中的不满就好。
指指风念夜,柳未央坦率的回答,“是他送的。”
**闻言,直接…飘到了风念夜的面前,将他细细的打量,“那琴我送给妹妹的,还有你腰间的东陵玉,你是她的儿子?”
柳未央看着那速度,震惊了。
她终于知道为何她心智坚定,还能中了摄魂术。
这**根本不是寻常人,那似乎不是轻功,是御风术,以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所以不用比也知道,她赢不了**,那么这个阻挠**杀皇上的艰巨任务就交给风疏朗吧。
风疏朗,也喜欢用飘的。
这两人,从速度上来说,至少旗鼓相当。
风念夜眼底也闪过诧异,“这两样东西,确是我娘留的。”但是不是她妹妹就不清楚,他娘亲如果现在还在世的话,只怕比眼前还要老吧。
眼前女子才十几岁的模样,这根本不符合事实。
所以当时他知道她也叫做**的时候,根本没往深处想。
柳未央此时已经返回,她以女人的直觉做出判断,凑近风念夜,“你有没有觉得她那双眼睛,带着些历经沧桑的感觉,所以…她也许是你姨母。”
风念夜闻言,看了柳未央半眼。
然后再细细的瞧那双眼,才发现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可是,对面这人他真的很陌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