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只以为萱妃是看到了柳妃的吃穿用度不同于平常,所以心存不满,他本以为只是妃子之间的攀比,介于以和为贵的心思,他隐瞒了一些实情,只说皇上可能觉得柳妃孤苦无依,又从不多寻事端,不骄不躁,甚为欣慰,所以特意吩咐,雪瑶宫不得怠慢,所以内务府就领会错了意思,并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琼华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轻嘲,“既是这样,那是本宫多心了,程公公不必介意,本宫也只是好奇,这件事就当本宫没有问过,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程安不敢多言,萱妃不再计较,他定然不会多说什么,这件事他也没有向皇上禀报,近日来皇上忧心国事,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他也不会那么的没有眼力价。
但是事后琼华却并没有摒除自己心中的疑惑,对于柳妃的怀疑她一直都存在心里,而柳妃依然只是平日里在自己宫里,从不引人注意,众人谁都没有在意过她。
慕容景锐恢复朝政之后又是面临着朝堂上的争斗,他的大军离开京城之后,靖国公果然有所动作,他几次走访一些朝中老臣,密谋要事。
而文若勋对此事仿若未闻,除了在朝堂上两人挣得脸红脖子粗以外,出了朝堂大殿,靖国公做什么他都是置若罔闻,这一点让很多朝臣捉摸不透。
慕容景锐的冰枪好转以后,自然不能再一直霸着太医院的太医们,宫中也恢复了正常的气氛,只是每个宫里需要请太医,却还是需要禀报内务府总管。
琼华性子却也变的更淡漠,慕容景锐政务繁多,然而却坚持每天都会来看她,跟她说一些朝堂上的趣事,琼华总是不亲不疏的应承,从不多言。
再也不像以往那般,性子桀骜,决绝,两人少有不快就会吵起来,如今的琼华面对慕容景锐变得温顺的多,慕容景锐以为她想通了,决心留下来陪他一起。
然而琼华心里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日在山顶上,慕容景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的孩子不可能为苏氏所出,是因为苏氏权势过大,势必会成为隐患,那么她沈琼华呢?
文家是正齐百年来立于不败的望族,门生遍布,文若勋又是少年奇才,更有许多朝臣依附,是不是她身后的权势也有可能成为威胁他皇位的外戚,还有她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留着沈氏的血。
所以琼华明白了,慕容景锐本就给不了她想要的安逸,既然如此,她就更坚定了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决心。
这段时间皇宫风平浪静,朝堂上也没有大的动静起伏,本以为会安静一段时间,但是令人想不到,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不经意的被人发现。
琼华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懒懒的倚在软榻上看书,天气渐渐热了,外面的阳光也过于毒辣,她也不愿意出门。
小优匆匆来报告消息,她却平淡的没有一丝惊讶,好似从未听闻过这个消息一般,她的反应到是让小优捉摸不透她此时的心情,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日靖国公夫人年事已高,因为天气日渐炎热的缘故突遭病痛折磨,缠绵病榻数日,靖国公找来神医,断定靖国公夫人是因思女心切,靖国公便携夫人入宫求见皇后。
靖国公夫人见了皇后,却是心情好了不少,母女两人在昭阳宫里聊了忘了时间,午膳的时候皇后留母亲用膳,靖国公夫人毕竟是过来人,见自己女儿对膳食的挑剔以及口味的奇特,便断言自己女儿是有了身孕。
刚好靖国公夫妇进宫带着那位神医,当场诊断出皇后有孕。
皇后惊喜之余又怕有误,特意去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确诊,被请去的是当日她带到琼华宫的张御医,张御医支支吾吾的不敢断言,靖国公便知事有蹊跷。
如今皇后和靖国公已经带着太医院的张御医齐聚御书房,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已经纷纷赶了过去,这样的场面,怕是慕容景锐必须要给靖国公和皇后一个交代了。
琼华放下手中的书,眉宇间深深的透出一抹深沉,她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竟然隐隐的有一种不安,她竟然担心慕容景锐的处境。
皇后怀孕,这个消息他本是不会公开,想在暗中处置了这个孩子,恐怕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的突然。
琼华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毒辣的照在院子里,近日的天气格外的奇怪,按理说还没有到炎热的夏季,但是她却已经能感觉到夏日的烦躁。
“小优,御书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琼华转身,从容的坐在椅子上,宫人奉了燕窝羹给她滋补,她却看着没有一点胃口。
小优躬身直立,轻轻福身,小丫头最近见琼华心情不算太好,也不敢有所怠慢,只能小心翼翼的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奴婢已经吩咐他们有事立刻过来禀报。”
琼华点点头,素手端过桌上的玉碗,信手轻轻的搅拌着,其实琼华从不排斥这些东西,她是珍惜自己生命之人,这些东西既然能让她的体质更好一些,她又何必要排斥。
然而今天,她却出奇的烦躁,看到这些东西,她只想将他们狠狠的掷出去,倏然琼华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顷刻间,杯盘、糕点还有那玉质的琉璃碗纷纷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青瓷梅花盏和一套价值连城的茶具被摔了粉碎。
“娘娘……”小优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她。
琼华却是面无表情,似乎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心情缓解了一些,她凝眉吩咐,“你出宫帮本宫请文丞相前来。”
“是。”小优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琼华,匆匆的离开,片刻,她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恭敬的福身说道,“娘娘,文丞相已经来了。”
琼华倏地一下蹙眉,难道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