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帐的,刚一进入寝帐,蓝月就一下扑到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大哭起来。
“你去哪儿了?我,我还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不管了……”当她走进寝帐怎么也找不到他时,她的心都凉了!还以为他再次为了萱妃抛下她不管。
被她这么一喊,文若勋总算稍稍从刚才那种痛苦的心情中缓过神来,强抑住心中的难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父王,父王他……”蓝月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被他这么一提醒,再次决堤泛滥。
“父王他……不在了!”只是一句话,却仿佛让蓝月用尽了所有力气。
方才她便已经哭了很久,当得知父王已经驾崩的消息后,她不敢置信的冲了进去,看到的却是父王已经冰冷的尸体。
他们不让她碰,告诉她父王就要升天了,她的哭声和举动都可能成为父王升天的牵绊。
她希望父王能过得好,但心中的难过又无法排解,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声来。
她亲眼看着父王的身体被一群大臣哥哥们护送离开,亲眼看着七哥在父王的遗嘱下被他们拱上突厥王的宝座,这短短一个时辰间发生的事情,似乎比她这十多年经历的还要多!
为了怕她触景生情,七哥没让她跟着一起去。她心里难过,便想起了文若勋,希望可以借着他的肩膀,给自己一个依靠。
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个空荡荡的帐篷!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被人一下抽空了似的。
她刚要出去找他,便看到他掀帘而入,她来不及多想,只想紧紧抱住他,再也不让他跑掉!
“你不会再丢下我的对不对?”她用噙着泪的眼睛看着文若勋,拉了拉他的衣袖,渴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文若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是叹着气,拉着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今天累坏了吧?先喝点水,暖暖身子。”说话间,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当冰冷的手触到那温热的杯子时,他的心不禁颤了颤。
也许现在的他对蓝月来说就像是冷冰冰的手遇到了温热的杯子,她渴望用他的热度来温暖自己,而他所能给予的,也就是这样的温度。
蓝月没有动,低头看着杯中的水,水中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随着手的微微晃动,那模糊的身影也随之晃动。
文若勋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或许,现在的他们都需要好好静静,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天!
“你父王去的时候,有没有说,让谁来继任王位?”沉寂了片刻后,文若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因为这个决定不光对突厥人来说十分重要,对于他和琼华也同样重要。
蓝月的眸子闪了闪,抬眸看向他,眼中泪光粼粼:“谁当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她以为来到他这里便可以寻到心灵的宁静,让失去父王的那种痛得到稍稍的缓解,没想到即使到了这里,仍旧避不开,躲不掉。
“是!”文若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不光对我重要,对你,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如果继承王位的是布拉格,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不是,不光他会有危险,就连你和我,恐怕也难逃新王猜忌。”
“是吗?他们都是我的哥哥,谁继承王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在乎的只是父王不在了,那个一直把她视若掌上明珠的父王,永远不在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文若勋走进她,那眼神仿佛要看入她的内心深处:“你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身在王家,就算没亲身经历过,也该看过不少为了争权夺势而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的事情吧。之前布拉格的风头那么盛,如今他若真没当上王,那恐怕你们兄妹俩都不会有好下场……”
蓝月慢慢的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慢慢的,她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但只能说你的担心多虑了!现在七哥已经是突厥王了,父王在临终前当着众人的面,把王位传给了他。”
或许,父王也和文若勋一样,早就想到了若是别人当王,她和七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才会一定任命七哥来当这个王。
可是,在七哥成为突厥王后,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
她不知道。
“文若勋,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她忽然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假如她帮助萱妃离开,那作为交换条件,他能不能陪在她身边呢?
“什么交易?”文若勋皱眉,他从未见过如此正儿八经说要和他谈交易的蓝月,印象中的她,似乎总没什么心机,反而今天的她,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我想办法把萱妃送回正齐,而你,就留下来当我的驸马!你,愿意吗?”她从说话时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不愿意错过关于他的一丁点细微表情。
他的表情先是惊诧,再是不解,然后便是释然。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她,站了好久后,才缓缓回过身看着她,轻声道:“我想考虑考虑,可以吗?”
蓝月紧抿住唇,放在腿上的手紧掐住关节,他说,他愿意考虑!
为了别人的女人,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委曲求全……
她宁愿他生气,宁愿他大声对她吼:你凭什么和我作交易?你把我当成什么?
可他没有!他只是很平静的对她说,让他考虑。
愿意考虑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犹豫了,动摇了,他有起码一半的可能答应她的请求。
她的确渴望得到他的爱,却不希望他们的感情是靠这样的交易而来,这样的感情只会让她觉得太廉价,甚至会让她觉得这是偷来的抢来的,不现实也不真诚。
但她最终还是对他说:“好,我希望你不要考虑太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