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锐脸色微微和缓了一下,目光悠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唐四,没有出声,也没有让他起来,这么多年,他们如兄弟一般的情意在这个时候开始有了变化,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和他们同睡一张榻,同坐一块石头的慕容景锐,他如今是九五之尊,他的身份不容任何人侵犯。
尽管如今的形式对他很不利,他怎么都没想到两个多月前的一次纵情,竟然埋下了祸患,皇后得嗣这个消息虽然还被他刻意隐瞒着,就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个消息毕竟瞒不了多久。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怀孕一事的反应也会表现出来,太医院就算否认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消息走漏出去,苏氏**定然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如果皇后诞下皇子,更是让他头疼。
“离月,这件事你自己小心处理,必要的时候将消息透露出去,萱妃那边会比我们有动作的。”慕容景锐坐在椅子上,目光中透出一抹深深的算计,看着微微漂浮的茶香,唇角掠过微笑。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然而他的心中却泛起一阵阵的酸涩,不知道沈琼华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和伤心。
慕容景锐静静的喝茶,夜晚的风骤急,冷风蹿进殿内,呼呼的声响在耳边徘徊,他没有让唐四起身,状似忘记了他还跪在地上一般,故意要挫她的锐气。
皇帝一病就是数日,太医院的太医每天都聚在重坤殿,诚惶诚恐的伺候着,不敢有任何怨言,就算是宫里哪个房里的人需要找太医看病,也必须要先报重坤殿的管事,由皇上亲自定夺。
尤其是昭阳宫,凡是昭阳宫请太医,慕容景锐定会派人过去,而且是他的心腹,他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琼华得知这样的现象已经是数日后,她偶感风寒,浑身无力,她因为身子弱,平日里已经很注意了,然而这一次还是没能侥幸,病了两天,直到第三日觉得实在扛不下去,这才让小优去请太医。
小优回来将消息告诉琼华,琼华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生病的很不是时候,皇上的身体可是比自己要矜贵的多。
不过好在她的宫里都有常备药,以前她照顾母亲,受尽人情冷暖,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所以说风寒还是难不倒她。
让小优煎了药她服下之后,太医院的陈御医匆匆而来,不断的向她告饶,琼华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没有为难陈御医,让他匆匆诊治了一番就打发他走了。
只是她有很多的疑问,按理说慕容景锐应该是旧疾复发,怎么会将整个宫里的太医都招过去,就算皇帝生病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这也这么多天了,难道没有一点起色吗?
按照她的想法,他生病根本就是假的,将那么多太医都弄走,让宫里的人只要需要太医看病都必须向他禀报,除非他是想掩饰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琼华思考着这个问题,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恍惚间有人在不断的摇晃她,她觉得这样的接触对她来说是一种威胁,她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倏地一下将那人拂开,瞬间清醒过来。
“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小优被琼华狠狠的推开,心下慌乱的她下意识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身子斗得如筛糠一般,额头瞬间冒出一阵冷汗。
刚刚琼华的神色看上去太吓人,她真的设呢都没做,为什么娘娘会这么大的反应。
琼华微微清醒,看着地上跪着的小优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半躺着身子缓缓的坐起来,轻蹙眉头,冷声问道:“什么事?”
“回娘娘,文丞相求见。”小优伏地叩首,恭敬的回答,身子依然斗得厉害,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敢真的哭出来。
琼华面色微怔,看着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心中微微泛起了酸涩之意,她从软榻上起身,伸手将她扶起来,“起来吧,派人去让文丞相在荷花亭候着,你过来给本宫梳洗一下。”
“是。”小优对于琼华的搀扶有些余惊未了,吓得她快速的避开她出去吩咐,片刻回来,小心翼翼的为琼华梳妆。
琼华见小优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生怕动作过大会引起她的不满,她从镜子里看到她微垂的眸色,和苍白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小优,你怕我吗?”
“没……没有。”小优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作势要跪地请罪,琼华却淡淡一笑,小优有些愣愣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琼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说,“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不要触碰我,不然我会不习惯的。”
她睡觉的时候很忌讳有人碰她,她会以为是有人要加害于她,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从小到大,她身边只有疯癫的母亲和一个奶娘照顾,她受了欺负,母亲从来不会保护她,而奶娘是下人,更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的警觉性会非常的高,只要有人想要接触她,她就自动的提高警惕。
小优闻言低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眸中微微含着泪光的点头,却又因为年轻气盛,有些委屈的说,“奴婢只是看着娘娘睡得有点沉,丞相好像有要紧的事情求见,所以……”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帮本宫把头发绾一下吧。”琼华状似轻松的说,眸光带着安抚之意,小优点了点头,将她的发式绾了一个流云髻,又拿出一个珠光宝翠的发簪固定,插上金步摇,摇曳生姿。
“娘娘真好看,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小优由衷的感慨,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好像对着她的容颜都会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能震慑人的心魂,难怪会如此得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