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心中一片冰冷之意,看着慕容景锐那般冷静的双眸,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皇上觉得呢?臣妾该信皇上的哪一句话?”
慕容景锐的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就像风雨欲来的阴沉,看着琼华冷笑神情,心中有一股愤怒,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将她的笑脸撕碎。
“沈琼华,你选择站在朕身边的时候就应该相信朕的每一句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来定了朕的罪。”慕容景锐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不清楚明妃和柳妃怀孕一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直怀疑的那双黑手,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如今朝中都以为他大势已去,原本那些依附靖国公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没有人甘愿俯首称臣,而朝廷现在群龙无首,谁都想在天下形势一片混乱的时候分一杯羹。
而这个时候,他并未有噩耗传来,朝中众臣也渐渐明白,靖国公在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要权势那么简单了,兔死狗烹的道理没有人不懂,所以如今已经到了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
但是如果他的嫔妃身怀有孕,而他却在战场上出现意外,那么嫔妃腹中的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如此一来,既能阻断靖国公的路,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靖国公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果然是一条妙计,只要掌控他的嫔妃,只要掌控将来出声的孩子,那么天下,便是唾手可得。
慕容景锐深知这中间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但是看到琼华这般不信任他,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不顺,她从没有将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从来不记得他曾经说过什么。
琼华被慕容景锐这般冰冷的声音吓住,随即苍白的脸上扯过一抹冷嘲,“皇上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哪有资格来定皇上的罪,全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做什么从来都不用向臣妾解释。”
“你……”慕容景锐脸色冷沉,双眸里尽是无奈,琼华这般赌气的话让他觉得哭笑不得,原本心中的怒意也被她的话给逼得无处可发,只能无奈的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好了,别闹了,你身子还不舒服,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琼华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愤恨的不去看他,甩开他的手,一把拉过棉被不去跟他继续理论下去,他说的没错,自己身体不好,没必要跟他生这些气。
慕容景锐皱眉,被她甩开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叹息了一声,原本想好的解释也抑在口中,伸手为她拉了拉棉被,轻声说道,“那你先休息吧,这里是王府,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
没有得到回应,慕容景锐静坐了一会儿,见琼华不愿理会他,这才起身,准备出去,再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恭喜皇上一举得了两个龙嗣,天降福泽于正齐,皇上此次亲征,驱赶突厥,指日可待。”琼华背靠着慕容景锐语气冰冷的说道,躲在暗处的脸上被覆上了一层深浓的阴影,看不清情绪。
慕容景锐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回身看去,琼华依旧是刚刚的样子,她的话重重的刺入他的心底,引起一抹淡淡的疼痛,关于这件事,他只觉得百口莫辩。
当初皇后有孕一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如今又是这般,他都觉得可笑可叹。
慕容景锐淡淡的笑了笑,双眸中泛着淡淡的苦涩,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掩上,琼华心痛的闭上眼睛,眼角一行清泪缓缓滑落,没入枕中,心中似被什么重重的击中一般的难受,压抑的呜咽声被她掩在棉被中。
昏暗的烛火照不亮房内的情形,夜晚最后一抹黑暗将那跳跃的灯火渐渐吹熄,房内少了灯火的掩映,依旧能看清轮廓。
琼华早已睡熟,但是好像睡得并不安稳,整个眉心都是紧拧着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慕容景锐站在床边,目光深凝着这张脸,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该解释这件事的,但是却因为有太多的顾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如今北郡的形式似乎并不乐观,四十万大军早已溃不成军,伤残严重的情况下,靖国公之子苏城早已弃大军于不顾,在几天前已经趁乱溜回京城了。
现在的北郡,几乎全部都在突厥的手中,这也是为什么布拉格会这般猖狂的原因了。
昨日的一场激战,他大造声势,为的就是让那些北郡残留的就不能知道他已经到达,哪怕他们只要能知道这个消息,那么他只需要那些还在的部将来投奔便是。
到目前为止,已经收回了近五万的兵力,还有五万被困在禹城,等待救援。
其他的兵力,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好在一点的是,陆将军已经救出,虽也是重伤,但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他派去救唐四的人却并没有找到,唐四不知所踪。
北郡的形势一日比一日严峻,他只能在此休整,过了今夜,新一轮的战事就又要开始了,等收复北郡之后,他还要一路向南讨伐,这样的颠沛不知何时是个头。
他习惯了南征北战,早已不在乎生死,却不得不在乎她的身份,她的性命。
此番回京,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生,要么是死。
若是生,他必定铲除苏氏,稳固朝纲,若是死,正齐历史上只会多了这么一个谋权篡位的逆臣,他还能让她一起同生共死吗?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么带着她远离纷争,在那他们向往的地方,他们心中的世外桃源,实现他对她的承诺。
然而他却不能辜负那些跟他一起南征北战的将士,不能辜负天下百姓的拥戴,如果他真的就这样离去,那便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慕容世家更担不起这个千秋骂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