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呆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目光透过那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满腹愁思,明黄的桌案上的灯火将房内照的越来越清晰,那些奏折也显得更加刺眼。
整个房间里就她一个人,顿时只觉得一阵冷清之意。
慕容景锐要去巡视军营,他们离北郡越近,各营的戒备就要越发的紧张,当日布拉格知道他们一定会从海域过去,难保他不会在北郡的码头上做手脚。
他临走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琼华的心思,只是吩咐她在这里等她,回来以后陪她用膳。
琼华无心在意他的话,心中一直在想着刚刚的愁思,她突然觉得慕容景锐太过可怕,他竟然能用这样的方式诱她入局,而她却真的就这样深陷在她给他营造的柔情中。
越想心中的恐惧就越深,琼华只觉得浑身冰冷的难受,伸手下意识的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试图想要缓解身体内的冷意。
茶水入口,却发现那茶杯早已冰冷,哪里还有一点的暖意。
慌乱的放下茶杯,轻吐了出来,船舱的地板上顿时一片水渍,琼华愣愣的看着那被她吐出来的污渍,心中竟然觉得一阵的悲凉。
身子越来越觉得乏力,手臂晃动间又撞翻了那剩下的半杯茶,水流顺着桌案上的流线向那堆积的奏折而去。
琼华顿时愣了,她虽然心中思绪繁多,却也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若是出一点意外,慕容景锐尽管不会怪她,但是总是会有很多繁琐的事情。
她慌乱的将那些奏折挪开,随手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将那桌面上的水渍拭干,茶杯的水剩的并不多,倒也没有湿多少东西。
只是琼华没想到她还未将水渍拭干,桌上堆积的奏折因为被她挪了位置而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
琼华懊恼的轻叹了一声,似乎自己心不在焉的犯了很多错一样,无奈之下,她只能看着那对奏折而发呆。
良久,她才回了神,将那些奏折一本一本的捡起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桌面上的水渍似乎已经通过桌案,渗透到下面的暗格里面。
琼华微微皱眉,脸色也因此有些懊恼的看着那布满污渍的桌案,终是无奈的打开那桌案下面的暗格,试图检查一下是否里面的东西有所影响。
暗格似乎并不难打开,里面放置了一个信笺,水渍滴在信笺的一角,看上去并不太明显,琼华拿起信笺,发现这个暗格里除了几封信笺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水渍影响不大,但是为了确认,她还是将那封信掏了出来,展开在灯下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无碍这才准备放回去。
然而在放置书信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那信封上的几个字迹,娟秀的字迹看上去似乎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而这些字却让她一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琼华下意识的手微颤了一下,转过信封的背面,那火漆封印的痕迹依然还在,看的出来慕容景锐在拆这封信的时候绝对没有一点的震惊。
她倏然想到什么,将暗格里的几封信笺都拿了出来,一一比对了一下,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些字迹,她却甚为熟悉。
曾经在琼华宫闲来无事的时候,柳妃偶尔找她小坐,会与她比试琴棋书画,她虽然兴致索然,却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然而每次琴棋两项她都能略胜柳妃一筹,然而书法和绘画,却总是逊于柳妃,这些字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着在柳妃的笔下出现。
没想到今日会是出现在这里,柳妃出自柳氏,也算是曾经荣耀一时的名门望族,字迹很好认,就像她的人一般淡然无温。
琼华只是看信封上面的字迹就能认的出来这是柳妃的字,她只是奇怪柳妃和慕容景锐之间何时有的书信来往。
在皇宫的时候,她记得慕容景锐对柳妃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难道真的如她一开始猜测的,柳妃真的是慕容景锐的人。
琼华顿时心底揪了一个疙瘩,他们似乎书信来往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难道慕容景锐一直在通过柳妃控制皇宫的事宜。
她的疑惑顿起,手中的信笺也不由的握紧,看着上面的字迹,琼华终是忍不住掏出里面的信纸,也许这些只是柳妃的家书也说不定。
然而她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简单了,信上的内容,琼华看了两遍,却依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信上提到宫内的情况,如今最令人意外的,也是让靖国公措手不及的事情,竟然是宫中的明妃和柳妃两人相继有孕一事。
琼华颤抖的看着那些字迹,似乎越看越觉得陌生,她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什么叫明妃和柳妃相继怀孕。
他们离宫已经一个多月了,明妃和柳妃怎么会怀孕,怀谁的孩子,是慕容景锐吗?
琼华一脸的茫然,她一遍遍的看着那些字眼,却怎么都觉得拼凑不起来,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信纸不自觉的从手中滑落,飘飘然的落在地上,琼华看着那宣纸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整个脑海里一片空白。
茫然的看着那些依旧放在暗格里的书信,心中竟然有一种意识在催促着她要继续看下去,她的指尖颤巍巍的拿起另外一封信笺,踌躇着要不要打开,她要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琼华吓得浑身一怔,一阵冷汗透体,似乎已经湿了衣襟,她目光惊恐的向门口看去,却只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琼华似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信笺,目光轻微的眯了一下,已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勇气,她将那书信放回原来的位置,将暗格关上,桌案上的奏折依然堆积在原来的地方,水渍已经没有了痕迹。
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才紧握了握拳头,转身出了议事房。
然而出来之后,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去找慕容景锐对峙吗?想到那宣纸上的内容,她竟然有些茫然的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