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了。肯定不等了。”我微笑着,说得掷地有声。
许宁宁将我重返酒场的行为视为迷途知返,举着酒杯抓着我手臂好一顿叽歪;不外乎是她装腔作势申诉没有我的日子是多么的枯燥乏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无比思念有没有….我听了一个头两个大,抢过她手中的酒杯边送进嘴巴边瞪她:“废话那么多,还让不让人喝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的….说得好听点是活泼好动热情大方,其实就是呱噪,吱吱喳喳的跟没有一丝烦恼似的。可是她都不知道,她最好的闺蜜在不久之前,差一点就狗血地跟人私奔了,可惜又狗血地被抛弃了!连带的,坚守了十年的爱情也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仰头一口干掉杯中酒,看着炫彩摇曳的天花板,把眼泪给逼回去。
许宁宁和许清池相视一眼,眼底略过担忧,随即又大大笑着点头:“不错呀,阿欢豪气丝毫不减当年!”
“许小宁你这马屁拍到边上去了!怎么说话的!好像咱生离死别了好几年似的!”此刻的我异常的敏感,小小一句玩笑都能引起强烈反弹,我不爽地弹指再点一杯。
两兄妹估计也看得出事情不对路,讪讪地不敢轻易搭话,以免点燃导火索,眼见我点酒的频率又忍不住跺脚干着急。我眯着眼看了觉得自己好笑又悲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指定无比丑陋,连胆大妄为的许宁宁都不敢招惹我。
“这样喝,你很快就会醉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男人终于发话,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夺下酒杯,目光冷然地看着买醉意图明显的我。
“不醉,算什么喝酒。”我习惯性地咧嘴一笑,纤手微动,巧妙地重新夺回杯子,给调酒师使个眼色便趴在吧台,将下巴搁在冰冷的流理台上。瞬间的凉意钻入肌肤有降温的作用,我舒服地眯起眼看着虞仲之:“喝啊,我说了请你喝酒呢。”
虞仲之没理我,自动自发坐在我旁边,性感的薄唇抿成细细的线。我颇有经验地知晓,他又开始不理人了,但此时,他的不打扰比许宁宁的咋乎善解人意多了。
“呵呵是我忘了,虞叔叔是酒精过敏的人呢,喝不得酒的。”我遗憾乐趣无人共赏,慢条斯理地摇晃着脑袋,小口地轻抿;不经意扫到他紧绷的侧脸,不由微微笑道:“哎哎虞仲之别说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叫虞叔叔挺恶心的。虚伪!要不是有利益摆在哪小女子哪能见得着虞董事的真颜呐!虞仲之你说说,这个世道怎么就那么虚假呢,明明说好的,明明说过的承诺….怎么就…怎么……。”
安宸歌,你明明就说带我去维也纳,再也不让我难过。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一而再三地践踏我的真心。向来不说谎的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喉咙像被石头哽住,酸涩疼痛,我再也说不下去;又苦又辣的液体直呛到胃部,眼泪霎时就收不住了。借着酒精我让自己醉了,很清醒的醉,心中似有把火在烧得噼啪响,火辣辣的,异常尖锐的疼。这种痛楚无处躲藏,仅凭双眼绵绵不断的液体流出得以消灾解难。
我想我定是哭得很狼狈,很丢脸那种。眼见那两兄妹无法假装视而不见,我下意识抓紧扶住我腰间的一双有力的手臂,迅速像缩头乌龟般躲进他的胸膛,将丢人现眼的哭脸紧紧窝进他胸口,不对外泄露一分一毫。
我几乎是未经思考就抓住虞仲之当我的挡箭牌。
接近午夜,酒吧里正是客流量高峰期,不时有几对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偶尔有穿着金色马甲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脚步稳妥地来回穿梭,看着这对相拥的男女,总会有礼的停下,见怪不怪地侧身避过。繁华却寂寞的都市,这样或那样的孤男寡女紧密依偎实在不足以大惊小怪,尤其是在这样充斥着酒精热舞的狂欢地带。
虞仲之沉着一张脸,墨黑的双眸似凝了一层霜雾,落下阴影的侧脸,线条冷得不近人情。只有他知道,怀里的人哭得很伤心;能让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正经实质自尊心超强的女子哭得忘乎所以,不用刻意打听,大抵也知道与谁有关。
那个温柔细致的男人,安家的二少爷。
因为在那个男人那里受了伤,所以才在他怀里寻求安慰?虞仲之紧抿着唇,扶在侧旁的右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很想用力丢开在他怀里哭得稀巴烂的人,可感觉到胸口湿热的一片以及颤抖的身体,停在我肩膀上方的双手生生停了动作。
良久,他开口道:“你能不能不哭了?”
我狠狠摇头,用力吸吸鼻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夹着专属他的男性气息,让我逐渐安定下来。或许真的喝多了,脚软绵绵的,全身乏力,贴着虞仲之,竟莫名贪恋他胸膛的温暖。
“好了,哭完我就送你回家。”
他低低的声音从胸口传到我耳里,有着难得的温软,带着些怜惜的意味。
我眼一热,刚刚稍息的泪腺此刻又泛滥,泪珠子像见到亲妈似的开始排山倒海。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特别委屈,不哭不痛快;大抵就像受过伤的野兽,它可以一个人跑到山洞躲起来舔舐伤口,自己疗伤,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
这种感觉叫安全感。
“虞仲之,我们结婚吧”。
我蓦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个念头刚起就像穷途末路的旅人找到光明出口般的欢欣激动,义无反顾;又像邀约一场人生豪赌般,蠢蠢欲动,奋不顾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