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换好床单,默言又着急地奔了进来,比划着要带我去看大夫,她才刚满十岁,这方面的事肯定不知道,我掩着嘴附在她耳旁,讲了一些女生长大以后的生理问题,完了后她还是半信半疑,真让我哭笑不得,外面还站着俩傻小子呢,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
花了长长的功夫,打了N个比方,总算叫他们明白了,谁叫这个时代没有生物教科书呢!又没有父母,他们几个都没上过学,就跟着我简单识了些字而已,瑞新也就比我多会一门:打算盘。
即使是这样,瑞新还是死活不肯让我明天去茶馆,非要我在家多歇几天,好了再说;默言还特意跑去问了梅姨,最后才放心地带了许多棉布回来。
我想,我又岂止是“幸福”呢?这辈子,再怎么着,也知足了。
在家又待了两天,不仅没有要“完”的迹象,反而量越来越多,我有些腰疼,整日的躺在床上。梅姨和阿叔领着来福上家里来看我,带了些土方子要默言熬给我喝,不时嘱咐这,又提醒着忌讳那,末了心疼地抚着我的发:“灵曦呀,好孩子,瞧你这次是怎么了,你爹娘不在,她们要是知道你这样,还不……算了,不说这了,你瞧你这脸色白的。是了,一晃你也十七了,姨去跟你说门像样的亲事可好?”
我赶忙打破,第一时间熄灭掉她这方面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这孩子,长得一点儿不比什么千金小姐,什么公主的差,就是偏偏不好打扮,这次你得听我的,衣服啊首饰这些的,喔对,还有胭脂水粉,梅姨去给你张罗,沈先生把你托付给老马,他就是信得过我们,我和老马就是你的父母。行了,你听梅姨的,别跟我犟,不然你叫我和老马,拿什么脸将来去见你九泉下的爹娘?”
他们走了以后,我思来想去,或许梅姨说得有道理,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丽的女人呢?瞧自己,还像个女人吗,更何况正值豆蔻年华,这不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吗?再想想,那天在桥上,自己多少还打扮了下,后来完全就不像个样子了,难怪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又想到我娘,那一副温柔如水的神情;还有俊山他娘,那些个漂亮夺目的衣服,发饰;那天李元昊不也说我身材不好么?我低头打量着自己,从肩头到脚,实在是,有些“一马平川”,我娘不就是胖起来后越来越好看么?怎么看怎么有女人味。可能,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我问瑞新吃什么能快速“长肉”,一段日子没好好打量这小子,个子窜得已经比我高,跟旭峰差不多比肩,身材嘛,别说,还真长结实了不少,多看看,竟也有那么点“俊”的意思,起码不丑了,于是更加对“长胖”向往起来。
他拍了拍胸脯,扯着副男孩子变声期的公鸭嗓:“嘿,姐,这回你找我可找对人了,从今儿个起,你的伙食,兄弟我一手操办,你只管敞开了吃,我负责你一定越长越好,哪个阿哥见了你都拔不动腿!”
“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撵上他狂拧了把耳朵,痛得他直咧嘴讨饶。
这期间,徐伯他们也来过我们家好几次,不过都是晚上打烊了以后,我问他生意怎么样,他顿了会儿说还行,只叫我安心调养好。
是啊,这么多人关心着我,还求什么呢?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那就放手吧。或许,前世的事他根本什么影儿都不记得,只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
不记得是我休息后的第几天,家里来了位客人,中等个子,年龄有个三十几吧,穿着十分不俗,我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此人竟是城北“品茗轩”的掌柜,他说他的东家曾经见过我,对我的琴艺赞不绝口,如果我愿意入主一品轩,只需要一如既往弹弹琴就好,工钱就不谈了,直接分五成净利给我,如果不放心瑞新,他们还有很多分铺,连大宋都有,瑞新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说得很诚恳,当我好奇地问道,那位东家究竟是谁时,他神密地笑了笑,只答到时自然会见到。
我想了想,没等瑞新回来,便断然拒绝了他,话还是说得很委婉客气,只是觉得徐伯对我们一家都很好,至于钱呢够用就行了。对于我这个决定,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诧意,也没有过份强求,只说若我今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报上“品茗轩”的名号,或者叫瑞新去叫他一声。
我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他,我还是极有好感的,也由衷地感谢了一番,最后怎么说他都要留下一大堆礼物,便匆匆而去。
我有时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受上天如此眷顾呢?
十天后,“那个”终于“干净”了,一家人才集体松了口气,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梅姨寻了个空,私自作主,联合几个弟妹将我的儒衫全部没收,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各色女装,空荡荡的桌子上,摆上了铜镜,首饰盒子还有各色胭脂水粉。
一清早,我刚起床,梅姨便牵着默言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我“扮”上了。我又是求爹爹又是告奶奶,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勉强求得她少往我头上插两根钗,只系了些串了几粒珍珠的彩色头绳,脸上扑了一点点胭脂。默言喜滋滋地举铜镜给我看,我说看不清楚,她又端了盆清水来给我当镜照,这次我大概看清了些,只见水中那人大面儿上看跟我父亲的五官很像,细面儿上看,多少还有些闭月羞花的味道。
完事后,今天竟成了全家人来看我的“演奏会”,我一路上不停问:“你们大家都没事做吗?”个个头摇得像波浪鼓,连说今天休息,一直没好好听我弹过曲子,今天特意来洗耳恭听。
就这样被他们牵着拉着,扭扭捏捏地从大门走进茶馆,徐伯一家三口早在门口候上了,我问小海哥今天不用当差吗,他搔搔头就知道傻笑,福来拉着默言兴奋得直拍手。
徐伯为他们安排了中间的位子,听瑞新说,位子越靠前“茶水越贵”,这生意做得,我算是服了。翩然端坐下来后,我环视了大堂一圈,第一个潜意识,仍改不了还是那个老位子,可惜,人并不在。再看其它,奇了,今天怎么清一色的全是年轻的公子,还都穿着儒衫,再瞟了眼梅姨,见她只拉着阿叔在那儿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布好的“相亲会”呀,我的头不由开始有些犯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