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惜瞳丝毫不扭捏，这一世，她认定了这个人，那么说她霸道也好，自私也罢，她便再也不会放开。这个人，只能属于她！
楚曦透着昏暗的光望着她的侧脸，沉默不语，眼底是难以隐藏的羡慕。
如果，如果当初她也这般坦率地表达她心中的想法，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那件事就不会发生？
另一边，北然在吧台坐下，酒保递给了他一杯酒，“陆少爷，你的老规矩。”
“谢谢。”
他拿起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鲜艳得过分，像极了吸血鬼最爱的饮品……鲜血。摇晃匀称后，他轻轻缀了口，味道极好。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过千百遍，很是自然。
一杯下肚，主事人姗姗来迟，微微服了个身，声音平淡得不沾任何情绪，“陆少爷，还是老规矩吗？”
在绯夜这片地方，上至主事者，下至服务员都知道，陆少爷痴迷云双，除非有事，不然每日必来，每来必点她来陪酒。曾有传闻，陆少爷曾为她讨她欢心，一掷千金，为她拍下英国女王佩戴过的项链。
惜瞳叫服务生进来，故作无意地问了句，哪想到服务生“啪啪”地说了一大堆，简直就是把北然和云双当成绯夜的神仙眷侣。
尤其听到他略带羡慕的口气说完“传闻”，惜瞳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虽然她心里明白这并不是真的，可，这却实实在在把真正独属于她的温柔赋予了另一个人。
“给我一杯最烈的酒。”她不满地暗自磨牙，一步一步挪到北然身侧坐下，然后，勾着他的手腕，靠着他的身子，不住地蹭啊蹭。
该死！
惜瞳额前青筋乱颤，眼睛死死地盯着北然那里，捏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又紧了紧，杯中的水上下起伏，时不时地溅些出来，若是她的手劲再大些，怕是这包间里能清晰地听到杯子被捏碎的声音。
“怎么？要不要出去帮你整治整治那男人？”她不傻，又哪里看不出来，惜瞳的生气，甚至熊熊怒火只是对着那女人，对那男人竟无半分。
“哼。”惜瞳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色不悦，用罕见的极为认真地口吻对她说：“他，谁都动不得！”
楚曦触及到她冷得快把她冻成渣的目光，有些心惊，再猛地听到她的话，忽然明了，有些人注定是劫，逃不过躲不开。她又何尝不是，即使嘴里说那人百般不是，可却不肯旁人说他半句。
她莫名地叹了口气，她们何其相似，又何其固执，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地问了句：“你出去看看？”
惜瞳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虽然不明白北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会传出那些话，但大抵跟陆家脱不了干系。上一次，她还不知道陆家的背景，可以搅和一滩浑水，这一次，她却不能因为自己把他推上分口浪尖。
终归，他们还是太弱了！
这时，耳旁传来敲门声，门外传来刚刚服务生说话的声音。
“小姐，你的酒。”
惜瞳心里即使再清明，火还在头上烧着呢，尤其是那个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此刻一见服务生的杯子，直接夺过去，还是顾着上次北然的叮嘱，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最后依旧只是啄了一小口。
“咳咳。”辣辣的味道，如火灼一般，刺激她的咽喉，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味道与上次的完全不一样，这也差别太大了吧。
楚曦担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
惜瞳脸涨得通红，半响，微笑着冲楚曦摇了摇头，心里通透如明镜，怕是上次那杯酒被那个人换了的，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要让她去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善意，她做不到，上一次的她被骗得还不够惨吗？
服务生也觉得他再留在这里有些多余，刚准备离开就被惜瞳喊住了。
“展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略微思量了下，惜瞳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那个人的情况，毕竟她不可能放任一个可能会威胁到她的人，而不做任何防备。说着，她又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基本情况。
服务生听到说了两句，便猜出了那个人，只是念及管事的交代，颇有些为难，好半响，才像是憋足了气，说：“展小姐，那个人是谁我不能说，不过你若是实在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跟上面打个招呼。”
惜瞳微怔，早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还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这个想法。
服务生刚走，惜瞳望向北然的方向，正巧见着他讲电话，脸色极为难看。
不到一分钟，他便掐掉了电话，面上的愤怒都快灼出火来了，然后侧到女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女人一下子脸色大变，迟疑了片刻，凑到他耳边回了句。他看了女人一眼，点点头，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那通电话……该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虽然她知道北然向来不喜欢陆家，但是难保陆家不会把北然牵扯进去，北然姓陆，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思及此，她心里就觉着毛毛的，忍不住心慌，有些颤抖地掏出手机，点了快捷键“1”，正当她准备对着拨号键按下去的时候，被楚曦给及时拦了下来。
那边的情景楚曦看了个七七八八，再结合惜瞳的表情，她就觉得很不妙，“你确定现在拨过去没事？”
惜瞳回过神来，有些心惊肉跳的，这通电话要真的拨过去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若是没什么大事，电话打了也就打了，可若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电话打过去，只怕会给北然招灾。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害到北然，这一世，她明明发过誓，要由她来守护他的，临了临了，她却分寸打乱。
她似是要滴出血来，手止不住地哆嗦，目光望着北然原先坐的位置放空。
楚曦叹了口气，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感情的局谁都躲不开，她又何尝不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你可以发短信，试探性地问一下情况。”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惜瞳收回目光，感激地冲她笑了一下，拿着手机，“啪啪”地按了起来。
惜瞳：你在干嘛呢？
北然：陆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惜瞳微怔，眼中蒙上一层阴影，果然，刚刚那个电话与陆家有关。她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直铬的手生疼，才让她反应过来，又快速地渐入了三个字：严重吗？方才再次按下发送键。
许久，她未曾再收到一条短信。
她更为焦急，拿着手机在包间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北然没事，可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能不能稍稍停一下？”楚曦被她弄得有些头昏眼花，安抚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处理那件事情，不方便给你短信。”
惜瞳瞥了她一眼，抿不语。
楚曦揉了揉眉心，脑袋还有些轰鸣，嘴上丝毫不停：“你该相信他才是。”
对啊，她该相信他的！
而且，她怎么忘了，若是这个时候北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三年后陪她生死不离的那个人又是谁？
果然，越是着急，越是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
她是重生回来的。
再没有比她更了解一切了！
北然定然没事！
惜瞳端坐在沙发上，面色缓和了许多，两只手虔诚地托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嘀嘀咕咕的，那模样就像是在拜神。
虽然不知道她的莫名的信心是来自哪里，不过也让楚曦心中有了底，估摸着那个男人有些小麻烦，但不至于发生大的事情。
于是，“噗……”楚曦笑喷了，惜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警告她不许再发出响声。她忙捂住嘴，不消片刻，又憋不住想要笑，这回她放聪明了，抿着唇没笑出声，可颤抖的身子还是出了她的心情。
此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请进。”楚曦迅速地挂上温和适中的笑，半倚着身子。
肖煜刚一踏进来，有些哭笑不得。
他记得，是里面的人主动找他的吧，怎么现在情景，好像是他主动找她们，还被人爱搭不理的。
一个死死盯着手机，就恍如盯着价值非凡的宝物，任何人都无法迫使她挪开目光。
一个优雅地吃着水果，疏离得似是要将任何人隔绝在她的世界范围内。
“两位小姐，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他眉眼微挑，向前走了两步，说话声音不轻不响却让人无法忽视。
楚曦消灭掉一小块猕猴桃，终于舍得施舍一点目光给他，微微蹙眉，半响，不悦地问：“你是谁？”肖煜张张嘴准备开口，就被楚曦给堵了回去，“等等，反正无所谓，你去给我再那盘水果过来。”
“好。”丝毫犹豫都没有，肖煜笑得如沐春风。
楚曦微怔，这答应得也太快了吧，反而让她有点难以辨识。
这时，惜瞳的短信铃声响起了来。
惜瞳慌忙打开收件箱，赫然是北然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七个字：处理完了，我没事。她顿时喜笑颜开，抱着手机亲了好几口。
楚曦暗自抚额，她其实很想吐槽一句，她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想着，余光忍不住扫了肖煜一眼，正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心中忽然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个想法：该不会……该不会肖煜看上惜瞳了吧？
其实，要说看上谈不上，但上了心倒是真的。
惜瞳收回手机，抬眼看向两人，来来回回好一会儿，最终落到肖煜身上，微微皱眉，问：“上次你给我的酒不是我要的烈酒吧？”
肖煜不置可否。
惜瞳眉宇几乎要拢到一块儿，疑惑不解，“为什么要换我的酒？我可不认为，绯夜会好到考虑到每个客户。”事实上，从来都是客户迁就绯夜，从没有绯夜迁就客户，这也是绯夜最大的成功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