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深山,通讯信号全无。幸亏老余和陀淘,已经赶来小镇汇合,不然还真的联系不上。
关小叶的身体底子真好,听说老爷爷九十大寿,硬要跟着来凑个份子。
“小叶姐,等我退伍了,跟你做警察去。”陀淘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反光镜里望着关小叶说道。
愣小子打小有个心愿,就是清除大凉山里的毒瘤。从瑾萱嘴里,早就听说过关小叶的神奇故事。
今天见她孤身一人,从四川追到江西,面对龙彪肖铁柱那帮亡命之徒,竟然毫无畏惧。
陀淘的心里,不由地升起对她的仰慕之情。
“你要是能来我们警队,真是太好啦!那些亡命之徒为害人间,我的目标就是把他们全部剿灭。”关小叶斜靠在瑾萱身上说道。
“嗯,说得倒是轻松,以后可不能孤身涉险啦。”瑾萱望着关小叶说道。
看到她受伤之后,瑾萱觉得她真的可怜。年纪轻轻的姑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总让人唏嘘不已。
“我也不想啊。”关小叶幽幽地说道,语气里透着很多的无奈。
因为她的拼劲猛劲,警队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搭档,这些年来总是孤身追凶。
上次和天泽在大凉山里联手,侦查张天野毒瘤基地的那段日子,是她入警以来,最为酣畅淋漓的时光。
搭配着干活事半功倍,可是好的搭档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瑾萱从她的眼神里,猜出她的心思。因为类似的眼神,已经好几次从关小叶的眼睛里流露。
起初总是以为,那是关小叶对天泽的爱恋,为此还喝了不少干醋。
昨晚跟海天聊了很久,瑾萱才感悟到战友之间的感情。
那种感情无论男女,不计种族。绝对信任和永不言弃,是这种感情最为坚实的基础。
它已超越了男女之间的爱情,坚如磐石而至死不渝。只负责雪中送炭,从不作锦上添花。
想到这里,瑾萱扭头看了看海天。他的视线正好也投了过来,目光交接,夫妻俩相视一笑。
海天离开特战队的那天,老军长一直没有说话,只让杨医生送了一盘饺子过来。
如今体会到关小叶和天泽之间的友情,她终于有所体会。
怪不得海天在老首长面前,总是开不出口,因为那份深入骨髓的感情。
“你也想复员?”副驾驶座位上的老余一直默不作声,望着前面的山路,忽然开口说道。
“嘿嘿,这不是说着玩吗?”陀淘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地望着老余说道。
瑾萱怎会看不出来?老余语气里流露出来的留恋,只有进过军营的人才能体会。
海天靠在后座上假寐,他是个复了员的“逃兵”,哪里有资格,去教训这些昔日的部下?
瑾萱的眼光从海天胸膛上扫过,明显看得出深深的起伏。
那种情绪的波动,虽然平缓,却蕴藏着惊涛骇浪。
“你们保国,我们守家,担子都不轻啊。”关小叶望着远处的大山说道。
生活在和平的土地上,是人生最大的幸运。活下去,才能够传承。
越野车在山路上飞驰,山顶上的小红庙已经清晰可见。
“那里就是我家。”老余指指远处山头上的小庙说道。
五年没回家了,不知道爷爷奶奶过得怎么样?
“就要见到爷爷奶奶啦,老余激动吧?”瑾萱插话。
“当然喽,上次回来还是好几年前的探亲假,整整五年没见着两位老人家喽。”老余尽量压制住情绪的波动。
海天让陀淘开得快点,得赶在中午前到达老余家里,午间的日头汪,让两位老人家好好高兴一番。
车里备了不少东西,是瑾萱特地为他们准备的日用物品。
一个月前,老余给爷爷奶奶写过信,说是这几天回来,估计老人家们早已在屋门前翘首观望了。
爷爷是位参加过抗战的老军人,奶奶也是渡江战役时的民兵积极分子。
只可惜早逝的父母,看不到儿子立功的模样。
越野车驶过几个弯道,右侧有一条泥泞小路,老余用手指了指,吩咐陀淘开了进去。
从这条小路上去,没多久就可以到家了。这是到达老余家老屋,唯一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
“汪!”“汪汪!”越越车驶入林子没多久,突然传来几声狗叫声。
陀淘定睛一看,小土路上,有一只大黄狗挡在当中。
“余队长,你们家狗狗来迎接咱们了。”陀淘说道。
老余默不作声,没接陀淘的话茬,瑾萱心里微微一愣,不应该啊。
难道是临近家乡,老余心情太激动了?
“有情况!”瑾萱正在瞎猜,海天忽然说道。
“嘎吱!”越野车刹住,老余打开车门,往大黄狗跑去。
应该是爷爷养的狗,老余上次回来时,还是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海天说得没错,老余也有所察觉,狗毛竖着,身子绷得紧紧的。
大黄狗好像认得老余,狗的记忆力很好,尤其对人体气味的辨识。
五年前老余回来过,在家里待了二十多天,成天陪着小奶狗穿山越岭,它应该记得老余的样子。
“小黄,是小黄吗?”老余蹲下身子,缓缓朝大黄狗招手。
“呜”“呜呜”大黄狗好像真的人的老余,把绷紧了的身子放松,夹着尾巴朝老余走来。
这里距离老余家还有一段距离,难道是爷爷念叨孙子,大黄狗大老远跑来迎接?
“狗狗真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瑾萱望着老余和大黄狗亲热的模样说道。
“不是,老余家出事了。”海天望着茂密的树林说道。
“出事?不可能吧?”瑾萱惊呼起来。
“我和老余出发,陀淘留守,快!”还没等瑾萱反应过来,海天和老余已经钻进了林子。
“怎么回事?不会真出事吧?”瑾萱扶住关小叶,望着陀淘问道。
“大黄狗见到主人,尾巴还夹着,老余家有事。”陀淘瞪着一双牛眼,警觉快速地扫视四周,把越野车开到林子里隐藏起来。
“难道是龙彪他们?”关小叶说道。
“龙彪?不会吧,前天被海天打到悬崖下面去啦。”瑾萱说道。
那夜她藏在山坡上,亲眼看到龙彪跳崖的。事先和海天在平台上欣赏美景,底下都是悬崖峭壁,跳下去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的话,他会跳崖?”关小叶问道。
“以龙彪的为人和身手,虽然在情急之下,也不可能自寻死路。”陀淘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到底是军人,瑾萱不由得对陀淘刮目相看,前年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个傻愣愣的孩子,现在这幅姿态,俨然成了男子汉了。
“瑾萱姐,看我干吗?”陀淘眼睛的余光从瑾萱的脸上扫过。
瑾萱正笑嘻嘻地望着他,让他有点诧异。
“欣赏你呗。”关小叶坐直了身子说道。
“欣赏我?就我这样的笨猪?”陀淘说道。
“你可不是笨猪,你是架着五彩云霞的大神呢。”瑾萱突然想起陀淘骑着马,来大凉山报信的情形。
那天是徐海妮和杨天啸大婚的日子,几万人的校军场,陀淘骑着大马,一路飞奔,真的和天神一般无二。
真是弄不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瑾萱居然想起徐海妮来。
陀淘暗恋海妮,大伙早就知道。威廉姆甚至给愣小子,专门创作了抒情的歌曲。
“嘿嘿,瑾萱姐总是取笑我。”陀淘摸了摸脑袋,傻笑着说道。
“她可没取笑你,你刚才的样子确实很迷人呢。”关小叶也跟着说道。
“迷人?算了吧,就我这样子还迷人?”虽然被两位大美女表扬,陀淘的自知之明还在。
“不知道哪家的美女,能和小淘子结成一对。”志同道合的人多了,关小叶也变得温情起来。
自打受伤之后,竟然好几次想起成都的作家男友起来。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她一向是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女子。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小淘子早就有意中人了。”瑾萱跟着说道。
“啊呀,别取笑我啦,还不知道海妮同不同意呢。”瑾萱还没说出来,愣小子自己漏了嘴。
“海妮?海妮是谁呀?”关小叶望着瑾萱问道,原来眼前的愣小子,早已有了意中人?
“小淘子的意中人啊,那可了不得!不光人长得漂亮,家世还特别的好。最关键的是,还是个民间最棒的音乐家。”瑾萱说道。
“不跟你们玩了,就知道取笑我。”陀淘被两位美女说得不好意思,一骗腿,跃出车外,到别处警戒去了。
海天和老余打了一个手势,二人在林子里分开,快速往老余家接近。
复员之后,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大黄狗出现的时候,海天就感到不妙。
出于军人的直觉,他知道肯定是出情况了。
前夜和龙彪在山里遭遇,那人是个亡命之徒。被关小叶一路追到了这里,说不定误打误撞又是他使得坏。
刚才和老余用手势沟通过,海天从屋后的山林潜入,老余正面出击。
王牌狙击手的身手毋庸置疑,起初还看得见老余在林子里飞窜,眨眼间的功夫,已经踪迹全无。
即使负责正面突击,老余也保持在隐秘状态,毕竟龙彪是个阴险人物,难保不在暗地里藏了什么猫腻。
海天仔细打量打量林子里的环境,低头钻进灌木丛,辨别好方向,飞速朝老余家后面赶了过去。
“老东西,整了这么多菜,给老子们接风的吧?”屋子里声音嘈杂,有个破锣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汉今天请客,哪是给你们准备的?”老人的声音苍劲浑厚,一点都没有九十岁的痕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