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十月。
红叶尽染山林。
海天夫妇把闹闹留在古城，来给老余的爷爷祝寿。二人一路游山逛水，今天才进了大山。
早上老余打来电话，说林正临时有事，只能他带着陀淘回来。
后天才是老爷子九十大寿的正日子，夫妻俩有的是时间，也不着急。
海天把越野车的顶棚打开，搂着瑾萱在山路上疾驰。脖子上的不锈钢项链，被阳光反射出点点星芒。
瑾萱抚摸着项链，伏在海天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享受山风和夕阳的温柔。
山路弯弯长长，偶尔才有大巴路过。老余说得没错，大山还没有开发，是一片美丽却贫瘠的土地。
按照老余的指示，看到山头上有冒烟的小庙，就离他家不远了。
可是瑾萱一路上时刻观察，连烟的影子都没看见。晃晃悠悠地，有睡意袭来。
“嗯，不错。”海天望望远处的满山红叶，再低头瞧瞧睡着了的妻子，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摸遍身上的口袋，就是找不到火机，明明带了的呀，怎么找不到了呢？
轻轻摇了摇头，按下车上的点烟器。
自打受伤之后，一直没敢抽烟，现在身体好了，还被瑾萱管着。
美景在目，娇妻入怀，虽然没到吸烟的时间，也得好好享受一番。好不容易乘她睡着，借着风吸上几口，应该不会被她察觉。
想到这里，嘴角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啪”点烟器跳出，海天伸手去摸，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挡了回来。
“嗯？”海天不由得皱起眉头，太倒霉了吧？睡着了都能知道？
山路弯曲，丝毫不敢大意，一边小心翼翼地驾驶，一边捉住妻子的小手。
“不许抽烟！”耳朵忽然被瑾萱揪住。
“啊？不是睡着了吗？”海天低头看了瑾萱一眼说道。
“睡着了也管得住你！”瑾萱闭着眼睛说道。
“我就提提神。”海天急着说道。
“累了歇歇好了。”瑾萱坐回到椅子里说道。
磨人的小妖精，自打成家之后，老是管手管脚，弄得他只能躲到外面过上几把烟瘾。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下达了书面规定，一天只许他抽三根香烟。
“好吧好吧，再开会就歇。”海天把瑾萱的手握在掌心里说道。
“这才乖！”瑾萱望着丈夫心满意足地说道。
她喜欢看他这时候的样子，不服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次回古城，两人在云海总部住了一段日子，宋秘书手把手地教他们处理公务。
听妈妈说，海天的商业眼光不可低估，连宋姨都称赞他看得长远。
江雪不止一次跟瑾萱提起，她和云汉都不年轻了，打算尽快脱离公司，过几年逍遥轻松的日子。
“看不出来呀，我丈夫还是个商界能人。”瑾萱斜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瞄着海天说道。
“别听宋姨说，我就打打杀杀在行，一碰到商界那些事头就大了。”海天赶忙推诿。
他只想和瑾萱一起，在山上搭一座小屋子，种种树养养花就已足够。
瑾萱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只是父母年纪大了，作为子女，怎么舍得让他们继续操劳？
不远处有一个突出去的平台，山路上供来往车辆交汇的临时场所。
越野车在平台上停稳，两人手拉手，伏在栏杆上远眺。
“可不许你头大。”瑾萱挽着海天的胳膊说道。
“不行了，已经头大了，咋办？”海天忽然焦急地问道。
“瞎说！这才哪到哪呀？”瑾萱打了海天一下，还没开始工作呢，就已经头大了？
“真的头大了，不信你摸摸。”海天把身体贴近瑾萱，捉住她的手，一脸痛苦地说道。
等到瑾萱明白过来，气得抡起拳头，对着他一通猛打。真是个不正经的家伙，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事。
海天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把瑾萱轻轻拢入怀里，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
微微的山风拂乱瑾萱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时不时跑到海天的脸上撩拨。
身体强壮的男人，需求也无尽无休，本以为在这个方面，自己要高出他几个档次。
谁知道这几个月来，海天的技术突飞猛进，花样也越来越多。
要不是练了十几年的芭蕾舞，实在完成不了那些奇妙惊绝的动作。
远处的山峰，红叶尽染，夕阳斜斜地盖住山林，南飞的大雁振翅高鸣。
很像那个午后。
她和天泽的午后……
每到假期，总是她去看他，天泽从来没来过瑾萱的学校，他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那个理由，瑾萱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快说！为什么不来看我？”瑾萱小脸憋得通红，揪着天泽的衣领问道。
“你那么美，我去了会伤心的。”天泽凝视着瑾萱的眼睛说道。
“吹牛！我才不信呢！”瑾萱气得背转身去。
“傻瓜，我说的都是真的，万一哪天我去了，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心会碎的。”天泽从后面拥住瑾萱，下巴磕着她的肩膀说道。
“如果看到了，你会怎么做？”瑾萱气鼓鼓地问道。
“KillHim！”天泽咬住瑾萱的耳垂，轻声说道。
“是不是连我也杀了？”瑾萱继续问道。
“嗯…让我想想…”天泽把手指塞到嘴边，做出沉思的模样。
“快说！是不是连我也一起杀了？”瑾萱猛地转过身，盯着天泽的眼睛问道。
“傻瓜，我哪舍得动你一根指头？就算天塌下来，也要顶它回去。”天泽捧住瑾萱的脸，痴痴地说道。
午后的夕阳，洒在天泽的脸上，他的眼睛，如孩子般的单纯。
红枫似火，绿叶姗姗，瑾萱瘫软在天泽怀里……
“天塌下来，你能顶回去吗？”瑾萱仰着头问道。
“当然！”海天捧着瑾萱的小脸，吻了吻她的鼻尖说道。
“嗯。”瑾萱轻轻应了一声，把脸贴在海天的胸膛上。
“怎么啦？宝贝儿。”海天拍拍瑾萱的肩膀问道。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瑾萱环住海天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说道。
“傻孩子，和你在一起，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挑起瑾萱的下巴，海天深情地说道。
“为什么呀？”在他怀里，瑾萱象初生的婴儿。
“傻瓜！眨一下眼睛就少看一眼了。”抱住瑾萱，紧紧地搂在怀里，海天把嘴唇凑到瑾萱的耳朵上低声说道。
咖啡馆里，天泽亲了别的女人，瑾萱的心犹如针扎。本以为不会再相信爱情，可是海天的怀抱，就像坚实的港湾。
如果天真的塌了，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身前。只是对于感情，却截然不同。
安静。
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瑾萱伏在海天的胸膛上，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沉稳而均匀……
不带一丝杂音。
“呯”“匕尤”“匕尤”海天猛地把瑾萱转到背后，弓起身子凝神戒备。
几声枪响，打碎了大山的寂静。
“什么声音？”瑾萱问道。
“枪声。”海天拉着瑾萱迅速地贴到车身上。
“怎么会有枪声？”瑾萱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虽然荒僻，怎么会有持枪的歹徒？幸亏有海天在边上，不然瑾萱非吓死不可。
在山路上开了个把小时，只见过一辆过去的大巴车，现在天色已晚，估计再也不会有行人路过。
太阳即将落山，用不了一个小时，这里将是漆黑一片。听声响传来的地方，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
“会不会是有人偷猎？”瑾萱见海天不作声，接着问道。
“不是。”凝神听了一会，那不是猎枪的声音。
响了三声之后，山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海天把耳朵贴在地上，倾听了很久。
“听到什么了？”瑾萱问道。
她在电影里看到过，伏地听声，没想到海天也会。
“走，看看去。”海天从车里取出两支强光手电，拉着瑾萱穿过公路，往山林里摸去。
连绵的大山，树高林密。有海天在，瑾萱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特别刺激。
林子里的光线太暗了，瑾萱像一头兴奋的小狼，掏出匕首砍断挡在面前的乔木。
刚想往前面走，却被海天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啦？”瑾萱问道，不是要追的吗？怎么停下来了？
“嘘。”海天拨开身边的灌木丛，拉着瑾萱蹲了下来，指指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再指指脚下。
“守株待兔？”瑾萱扬起小脸，兴奋地问道。
“聪明，别说话啦，待会就有人来。”海天低声说道。
鬼才相信，他说有人来就会有人来？瑾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乖乖地蹲了下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在这里可以俯视山路，停车的平台更是一览无遗。只是太阳就要落山了，天黑下来的话，即使真有人往车子那边跑，也看不清楚。
打算问海天，可是他一脸凝重，侧耳倾听的严肃样子，不方便打扰。
两条腿都发麻了，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太阳倒是沉到大山底下去了，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偶尔有几声鸟叫，就只剩下小虫子“啾啾啾”的低吟。
海天象入定的老和尚，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瑾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刚进林子时的兴奋感早就荡然无存。
三声枪响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判断错了，太平世界，哪里会有持枪的歹徒？
瑾萱正在胡思乱想，海天忽然把她的脑袋别了过来。
“我下去，不管到什么时候，千万别走开。”海天贴在瑾萱的耳朵上说道。
“别走，我怕。”瑾萱赶忙一把拉住他。
让她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她可不敢。
“这里绝对安全，总共四个人，一个受伤了。”海天警惕地环视四周，摸着瑾萱的脑袋说道。
“四个人？”瑾萱才说了半句，只觉得微风一拂，海天已经闪了出去。
他象黑夜里的幽灵，游走在杂乱的灌木丛里，却不带起一丝声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