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感觉到被整个世界舍弃的时候,那种孤单是一种无以言明的感觉!来自心底最恐惧的东西就这般来回拉扯着,从灵魂深处把人撕扯成粉碎,再从高空直直地抛落下来。
苏瑶对于这种感觉有着深切的体会,所以她才会更加惧怕孤独。
现在的青如也是一样吧?
自己都做了什么?苏瑶的两个自我又开始在内心深处争吵争夺。
就是在这种争夺中,那个还算善良的自己伸手扶住了青如。
青如透过泛着泪花的眼看向这个女人,这个站在自己弟弟身边,却抢夺着自己老公的女人,她奋力一挣,怒视着她,口中想怒骂,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此刻她会失了声。
那声音就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一股嘶哑着的气体冲口而去,然后再没了声息。她按压着自己的嗓子,只是用手指着,眼睛中的怒火仿佛可以在瞬间点燃苏瑶的整个身体。
那颤抖着的手指就在苏瑶眼着晃来晃去,晃花了她的眼,再惹出那满目的泪水……
青阳在顾忌着自己的伤痛,只是突然就失声的氛围在几分钟之中才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给拉了回来。看到青如就那般的指着苏瑶,他惊诧的伸出手握住那还在颤抖着的姐姐的手。“怎么了?姐,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青如再度张了张口,依旧没有声音……
那本来就在嘴边的一切话语就那么被惨忍地放置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青如只再张了张口,便无力地把手放下了,任由青阳握里,任由青阳想着自己是因为爷爷的去世悲伤,再任由苏瑶依旧暂时站在青阳身边。只是那腮边的泪水便更加汹涌地流出!想止也止不住……
又能怪她吗?
如果自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把握不住,又怎么能去随意的怪罪别人?
属于自己的就一直会在那里不离不弃,不属于自己的,就象现在任由自己容忍再容忍也无力回天!
想到此处,青如竟然想笑,那种混合了多种表情且没有声音的哭泣一下子吓傻了青阳。“姐!姐!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啊??爷爷本来身体就是如此啊?我们不是都知道吗?你千万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姐夫,快点来看看,我姐这里怎么了,怎么了???……”看到推门而入的开明,青阳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开明是接到岳母的电话,从他睡了一夜的临时病床上拨掉点滴冲了过来,他知道爷爷的去世对于青如意味着什么?何况昨天晚上还……
果然!
无声哭泣着的青如就只看他一眼,便昏倒在爷爷的病床前。
一夜的无眠,加上过度的悲伤,叫这个不知何去何从的女子从身体到灵魂都愿意去选择沉默与逃避!
苏瑶无措地站在那里,泪水已经被青如吓退!只是瑟瑟发着抖,她曾经无数次想像叶青如知道一切后的反应,嗤之以鼻的离开?或是疯妇般的吵闹?又或是其他……独独没有想到她就这般无声又悲伤地哭泣,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家人的背叛也好,亲人的去世也罢!自己成了她悲伤的最主要的源头!这个想法叫苏瑶努力想忘掉这些天自己所做的疯狂的事情,所有的疯狂的事情!
青如被送到别的病房后,开明示意苏瑶守护着她,自己与青阳开始操办爷爷剩下的一切事务。只是如果青如醒来,看到床边是苏瑶,她会作何感想??开明没想到!青阳不知道!一个昏迷中的人就这样被人扔到一个自己千不愿万愿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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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如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开明就坐在她的床边,身上还穿着前天晚上出去的那件墨绿色的短袖衬衣。这是青如在去年看他喜欢偷偷跑回去给他买的礼物,当时的价格叫开明咂舌良久,所以开明收到这份礼物时候,心中的狂喜是可想而知的,以后这件衣服也成了他的最爱!现在的他胡子已经长出好长好长,青如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他的模样竟然有一点心疼,然后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心伤。
她扯开嘴笑了笑,张了张口,依旧说不出声音,便徒然地放弃了一切,无论是那个虚假的笑意还是真实的心伤,她现在都懒得去做。
开明也是默默地,把水送到她的嘴边,被她一扭头闪过,便受伤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坐下。沉闷而凝重的空气在彼此之间流淌,直到青阳的到来,他提了青如最爱吃的草莓,看到姐姐的醒来,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努力地笑了一下,爷爷的去世叫他一下子回归到原来纯属奢望!
“姐,你醒了!要吃点草莓吗?”他走到青如的旁边,问道。青如指了指喉咙,然后又比划了一下写字,青阳便在包里拿出了纸笔。
“我可能是暂时性的失语了,说不出话来,别担心我,爷爷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青如写完递给青阳。
“因为你还没有醒过来,怕你怪罪大家,便只好把爷爷暂时停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爷爷其实就等你来,所以我想爷爷也应该在自己火化前想叫你一起为他送行……”青阳说的悲伤,不由惹哭了所有的人。
“好,我起来!”青如挣扎着坐起,被开明拉住了身体,她把胳膊一抬,眼睛没看他一眼,开明便悻悻地缩回了手,“青如,医生说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上次的流产加上这些日子的事情,可能是你伤元气伤的太重……”
青如没因为他的话而停顿,穿上鞋子,扶住青阳的胳膊指了指门外,青阳回头看了一眼开明,只是开明只顾着停留在青如的态度上,眼睛里一片“漠然”。
流产?……
笑话!
我流产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一段的事情??
这一段有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来自于哪里?
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你凭借的无非就是我对你的爱,如果这份爱不在了,你便只是一无是处的垃圾!
青如在心底里翻腾着这些念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想快点离开这个男人,刚刚还有的一丝心疼在他说及流产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一切,青如只想抛在脑后!通通抛在脑后!
可是她没想到急匆匆赶到爷爷的灵堂时,苏瑶竟然穿上黑袖上衣,带着黑色孝字站在那里,忙碌着一切!
青如撇开青阳急走两步,一把扯下了那个孝字,一字一字用口型告诉苏瑶:“你!不!配!……出去!!”指着门外的手没有了前一天的颤抖,剩下的只有坚定,这是青如自己家的灵堂,无关于开明,无关于她曾经嫁入的李家!如果在那里,苏瑶还可以想着仰仗着开明,那么在这里呢?
是青阳?
哈哈!
无论如何,那是与自己流淌着一样血液的人,他只是不知道一切罢了!
人如果可以恬不知耻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好修为!!
青阳随后赶来,看到一脸愣怔又一脸无奈的苏瑶,他拉住了苏瑶想要离开的身影,“姐,你这是怎么了?”
青如指了指门,张了张嘴,却无力也不能解释什么,只是那么激动的表情叫青阳朝苏瑶使了一个眼色,刚刚才挣扎着起来的姐姐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受刺激了。
“离!开!她!”在苏瑶走后,青如用口型告诉青阳,虽然青阳早就隐隐感觉到姐姐对苏瑶的不喜欢,却也没想到她能干涉到如此地步。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便点了点头。他的肯定使青如松驰了下来,虽然最后进来的李开明又使得她象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保护性的竖起了自己的刺,但是这样多事的时机确实不是他们该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
一天不解决,他便一天还叫这家的女婿,虽然这个称谓他早已经无力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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